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5丁目,午后一点多。
青木恭介刚从外面回来,
咖啡店的老板,看见他路过门前,急忙高声冲他招呼,
青木笑着回应下,就匆匆快步的上了二层。
咖啡店老板的圆脸,少见的有了诧异的神情。
在往日间,青木君不管多忙,总是会停下来、和他聊几句;
甚至有时候,还会坐下来喝杯咖啡,和他聊聊隔壁家太太的趣事。
不知道今天,为何要这样匆忙。
已经上到二层的青木恭介,今天完全没有往日的悠闲;
他把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细心整理好,把它们规整的,分类放在桌子中央;
偶尔瞥见电话机,马上拿过洁布,将上面的一点污渍,仔细擦拭干净;
等将室内各处都整理过一遍,他又仔细审视全屋,
终于,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才满意的点头,
看看腕上的手表,马上就到午后两点了。
糟糕,忍不住骂一句;
咚咚咚,急步冲出房间,蹦跳着跑下楼梯。
刚一奔出门外,他就极力向街道两边张望,像是要寻找什么的样子……。
春季东京都的午后,阳光明亮却不会晒的人燥热,
这时的街道,少有行人,
虽然心中急切,可青木恭介站在咖啡馆门前,感觉到太阳送过来的温暖,
抽空对山田微微点头,算是为刚才的鲁莽,表达些歉意;
转身微微昂起头,阳光照在脸上;
照亮了他得意的笑容,嘴里忍不住呢喃一句:
“运势加身的人,真像有天神庇佑啊……。”
青木恭介,东京都本地人氏,承蒙祖上遗泽,拥有身后这栋三层物业;
这栋物业的第三层,他与家人自住;
底层租给圆脸山田,开了间咖啡店。
因为他为人温和,在这附近,生意也还不错;
二层,就是他的‘青木侦探事务所’了,
临街的玻璃上,有着特制的侦探社招牌,
几个显眼的大字,张贴在玻璃窗上;
也许因为这几个字的醒目,一个月前,他就接到了一笔好生意。
这笔生意,对于从小生活在东京都,许多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家中都有些能力的他来说,简直非常容易;
当他完成委托,并将消息汇报给委托人后,
昨天得到通知,今天,委托人的社长,将会亲自过来,听取他的汇报。
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意,涌上心头;
以他的经验,这个让他获利颇丰的案子,看来还有后续;
否则,一家公司的社长,怎么会亲自出面,来聆听汇报。
他正在乐滋滋漫想,忽听到路口,有柔和的汽笛鸣响。
循声望去,看见有一辆豪华轿车,映射着耀眼的亮光,正在缓缓驶过来。
青木下意识的认定,这就是与他约好的贵宾,
他忙举起手,招摇着示意,不断的鞠躬,
希望车上的贵宾,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豪车停在他的身前,车窗缓缓落下,
他冲着车门猛的一鞠躬,大声喊道: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青木侦探事务所。”
“你就是侦探社的青木君吗?”
还在弯着腰的青木,大声回答:“是的,我就是青木恭介……。”说着又一个迅猛的鞠躬。
他弓着身,只听有人从车上下来,
稍待,听到来人用英文说:
“青木先生,您好,辛苦您了,我是白满川。”
他有些讶然的直起身,见面前立着两人,
四十多岁的西方人,满头金发、身形高大、面容端正,略为落后的站着,平淡的看着他。
前面的,是位年轻的亚裔,他中等身材、面容端正,挺直的剑眉下,双眸闪闪。
青木稍一发愣,便忙着让开正面,谦恭的回应:
“白先生,欢迎您光临寒舍,鄙人不胜荣幸,欢迎之至,请这边走。”
说话的同时,侧身向后一引,请他先行。
白满川不愿麻烦,举步就向前走去,
忽然,看见旁边有位圆脸的中年人,正满眼好奇的看着他;
出于礼貌,他报以微笑,双手抱拳对那人示意……,
谁知他这一举动,让正对他鞠躬的,那个圆脸大叔,似乎受到了惊吓,
在身子向下弯去的同时,又不由的抬头,似乎要努力看清他,样子显得非常滑稽。
这情形,让他脚步一滞,差点绊倒自己,
忙调整步伐,转头不看那边,几步走上台阶。
青木正不知所措,抬头看见圆脸山田的样子,忍不住暗骂声‘八嘎’,
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忙追上前面的白满川。
几人进入青木侦探事务所,
青木急忙对白满川鞠躬,口中惶恐的说道:
“白先生,请原谅山田的失礼,如果您允许,我马上把他抓上来给您道歉。”
“啊……,”白满川脱口问道,“谁是山田?”
“就是楼下开咖啡馆的家伙,
刚才他失礼的举动惊到了您,我这就去抓他上来,让他好好给您道歉。”青木恨恨的解说。
“不,不必如此,青木君,这只是小事。”他强忍着笑意,摆手拒绝。
“感谢您的大度,不过……,”
青木鞠躬感谢,可又不忿的叹息。
“可我还是要收回租赁合约,我藤原家族的后代,是不会将房产,租给这种不知礼义之辈的。”
“哦……,”白满川故意拖长声音感叹:
“原来青木君的祖上,是来自大名鼎鼎的藤原家族,不知青木君,传承自哪一家呢?真是失敬了。”
“哪里,白先生太客气了,”
青木谦恭的低头,语气却有抑制不住的自豪。
“我的家族,传承自藤原家道隆流,也就是水无濑家流,是以藤原兼家的长子道隆为始祖的。”
“哦,那可真是名门之后,难怪青木先生,能用如此的纹饰。”说着,他对着桌上的铭牌颔首示意。
“您看出来了……。”他惊喜的喊出声。
激动望着白满川,眼眶发红、嘴唇颤抖;
似乎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可惜努力半天,终于没有成功;
只能再一次猛的鞠躬:“实在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白满川早有预料,可一旁的詹姆斯,看的却是好笑又好气,
既好笑他的做作,又对他的大喊大叫,感觉好奇。
前些年,他在野村证劵工作,自认已经很了解岛国人的习性,
哪知今天遇到这位,简直和他在电话中沟通时,感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