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样说,白满川暗自琢磨,能在社会上混这么久的,都不是简单人哪。
他抬头向路怀远看去,哪想他也正看过来,对上他的眼神,微微的点头示意。
“行吧,不管能不能再和梅哥合作,今天你能过来,就是给足我面子,那我就先拿出来,请梅哥看看再谈。”
白满川说完,从床边摸出几块表,放到他面前:“看看,最近进来些电子表,梅哥看看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有兴趣,”梅哥看着几块表,眼睛发亮,忙不迭的接话,白满川刚一拿出来,他就急忙俯身仔细看着。
“梅哥先挑一块,兄弟送给的。”白满川加劲的说。
“哎呀,这可是太谢谢了。”说话间,他伸手抓了块个头最大的,拿着在手腕上比划个不停。
白满川和路怀远,看见他的举动,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两人谁都不说话,只靠在床边慢慢抽烟。
时间不长,梅哥醒过劲来,抬头对俩人嘿嘿讪笑:“呵呵,让两位看笑话了。”
几二人笑着摇头,又接着说,“这个东西确实新潮,我见过有人带着好看,可是没有门路拿货,想做也没办法。”
他故作夸张的对白满川说:“兄弟,你简直就是我的财神啊……。”
白满川和路怀远见他这样,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梅哥兴奋的搓着双手嘿嘿直乐。
少顷,白满川止住笑声:“行吧,梅哥,你要想做,我当然高兴。不过呢,既然是生意,那就要亲兄弟明算账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梅哥也点头认同,接着说道:
“商店里上海表120元一块,这些新潮的电子表,不论样式、不论大小,全都是35一块,拿到外面卖65一块,每卖一块,你能挣30块钱,不过要现款现货,怎么样?能不能做?”
“能做,能做,不过……,”他有些迟疑。
白满川看着他,再不开口就等着他说。
“不知道有多少表?”梅哥见他不开口,终于问道。
“你想要多少?”白满川问。
“4、500……,500块有没有?”梅哥眼神飘忽的问。
……,他真有能力吃下这么多吗?还是有别的想法?
白满川瞥了眼路怀远,见他耷拉着眼皮,只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抽烟,心里就踏实了下来。
回头再看了他一会,才沉声说道:“有,呵呵。”
梅哥好像松了口气,也转头看了眼路怀远说:“那就好……,现款现货是吧,兄弟你等等,我这就去拿钱。”
说完对俩人点点头,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他刚才…,是不是有些不对?”白满川问路怀远。
“呵呵,他前几天差点被人打闷棍,要不是跑得快,你今天就要去医院见他了,”路怀远笑着说,“这是长教训了,怕漏财……。”
两人闲聊着,时间不长,梅哥领着栗子走进来。
白满川一见栗子,马上站起来招呼,顺手递根烟过去,把栗子弄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他来说这都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上次栗子可是尽力帮忙了,还是要记情的。
寒暄几句,他拿出准备好的表,让他们挑选点数。很快,两边就钱货两清了。
白满川将半箱表留在路怀远这里,也不多耽搁,带着另一个行李箱,直接到车站乘车往兴州回去。
这次出去的时间不长,各方面没感到什么变化。
钢厂下面的两个厂矿,打听到厂工会王副主席有渠道弄来电子表,心下琢磨,于公于私这都是件好事,就直接找到厂工会。
就这样,白彩衣又拿了200块表,白满川给她多拿了20块,让她去送人。
白满川回来后没有见到张先,起初还没有在意,过了几天才感觉有些不对。
等问过白彩衣才知道,在他回来那天,张先家里有事,他赶回去了,这些天一直没有消息。
他正在犹豫,这个周末是不是去他家看看,张先推门进来了。
“呵,我回来就不见你,听说家里有事,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白满川看他脸色不好,忙问道。
他摆摆手,疲惫的坐下来才说:“家里没事,那天是我伙计找我,怕学校不给假。就直接用厂子内线电话打过来,说是家里有事……。”
“哦……,那就好,只要没事就好。”
白满川应和道:“我回来几天都没见你,问白彩衣才知道你回去了,这不是还在犹豫是不是去你家看看呢。”
“呵呵,那个傻大姐,她问我的时候,老师就在旁边,我没办法,只能说家里有事。”张先呵呵的笑着解释。
“不过这件事还和你有关……,”张先接着讲道。
“你走前我给你说有人要货,记得吧,你不是说打听下他的情况。”
“我回家仔细问过,商店有个阿姨说,以前见过那个人和厂里的个工人在一起,我想着先找到那个职工,不就好查了。
那天,就是我伙计找到那个货了,我一听干脆直接就过去了,想和我伙计一起去扎下那家伙的底。”
“啧……,”白满川啧的一声,从床底下拉出箱子,摸出两盒牡丹递给他,“同志,你辛苦了。”
“哈,今天赚了,要不跑这一趟,可就亏大了。”张先看清楚牌子,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嘴里还忍不住逗趣。
“哈哈,这也是别人给的,只有这两盒都给你了。别磨叽,快说吧。”白满川催促他。
张先满意的收起烟,装作看不见白满川在瞪他,白满川没办法,只能从兜里掏烟递给他。
“其实拿这烟,你不亏的。”张先吐出烟气,靠在床边放松的说,“我们问了几个熟悉他的厂职工,搞清楚那个拿货的和他非常熟,他们同宿舍的说那人和他是同学,也是一个厂子的,经常过来找他,在他们宿舍还住过一段时间。”
“你等等,什么叫一个厂子的,你说的那个职工不是钢厂的?”白满川听的有些糊涂。
“嗯……?是厂里的啊,怎么了?”张先猛的反应过来,“嗨,我没有说那小子家是汉钢的吗?他们两个家里都是汉钢的子弟……。”
白满川一捂额头,无力的摆手示意他继续。
张先嘿嘿笑着继续:“前两天我们去了一趟汉钢,”
看着白满川不解的望着他,就解释说,“上次他去要货的时候,口气大的很,可他们宿舍的职工说,那家伙根本没工作,在家待业呢……,”
“我怕他来路不正,是不是想骗货,干脆就去他家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