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冬天并不寒冷,他猛踩着单车,风呼呼的迎面扑来,一点也不让人难受。
微微架起双臂,让凉风从他的领口穿过身体,带走身上些许的汗意,把燥热的身体刺激的打抖……。
渡船还在江面上悠悠徘徊,他过江后,没有忙着回家,而是从铁路桥下穿过,转向了师傅家中。
刘师傅的家在一楼,是个小两居室。
他走到门前,下意识的感觉些异样,打望一圈,见门旁的蜂窝煤,堆的比窗台还高,将小厨房的窗户都挡住了半截。
记得以前,师傅买煤从不多买,有次遇见卖煤的来,他帮着垒好后,看着只有小小的一堆,还不解的疑问,师傅笑着说:如果有人偷煤,你说我该和她吵架还是打架……。
当时,他不明白师傅的意思,后来突然有一天想起这件事,感到了非常的憋屈和愤怒。
再过了许多年才明白,别人是否做恶,和你的武力值无关……。
正要敲门,门哗的被打开,就看见一条大汉正瞪着他……,“刘哥,”
刘哥是刘师傅的独子,在铁建集团下属工作,常年奔波在各地修桥建路,少有时间回家团圆。
白满川仔细打量,见他脸色微黑,剑眉、挺鼻、薄唇,略有些细长的双眼这会瞪得老大,一米八多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白满川却表示毫无鸭梨,称呼一声,就笑看着他不再说话。
待屋里人看清他,双手忽地伸出,白满川毫无反应,就被他钳住双肩,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被压的腿一软就向下蹲去,嘴里大喊:“唉唉唉,师兄饶命,师傅救命……,”
刚喊出口,双肩被向上一提,脚尖差点离地。刘哥哼的一声:“别叫我师兄,你太弱了……。”说完转身进屋。
白满川也不介意,前后转着肩膀,跟着就向屋里走去。
刘哥从小习武,学了多少,学了些什么,一概不知。
白满川问过,刘师傅和刘哥都不说。
在刘师傅门前,有一副用矿车对轮做的杠铃,刘师傅说白满川身体弱,不让他玩……。
有次师傅不在家,经不住几个同学的一通撺掇,他也是好胜心爆棚。
咬牙发力提铃到胸,两脚下蹲,猛的蛮力把杠铃翻到胸上,哄的一下,热血就冲上了头,
这会儿还想试着站起来,谁知只微微的刚一挺身,就感觉心跳的咚咚作响,脸被血顶的像气球般鼓胀起来,双耳嗡嗡作响,一点都听不到外面是声音……。
他从小就有越险越静的心性,这种性子也几次在危机中救过命。
当时,他拼命咬牙憋气不敢张口,强行用鼻子短促的几次吸气,才用力将杠铃向前推扔出去,自己被顶的猛跌到地上。
心跳如鼓、脸色发胀、双臂酸软、无力坐稳,只能顺势躺在地上,还要曲抬起胸部大口喘气,根本无法出声,回应围过来同学的惶恐问询……。
师傅知道后,沉着脸叹口气,并没有怪他,只找来根铁链,把杠铃锁到门前的大树上……。
这副杠铃,是刘哥日常练力量用的,每次挺举一组10个,每天3组。
白满川不清楚,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只知道他100多斤的体重,被单手抓起来毫不费力。
后来问过采石场的修理工,他说这一个轮子55公斤,两个110公斤,中间钢管大概10公斤,加起来120公斤多。
所以,万师傅说:力由天生……。他毫不怀疑。
白满川走进屋,看见师傅正坐在方桌前,仔细看看师傅,见他脸色红润,满头寸短白发剪,眼神好像向内缩回似的,只是带着些笑意向他看来。
放下礼物,他规矩的躬身行礼问候:“师傅好,您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今天不上课了?回家没有?”师傅回应着,顺手拉他坐到近旁。
“今天开始放假了,先来看看师傅,一会就回家去。”白满川应道。
“去弄点吃的,”刘师傅对刘哥吩咐,“这会回去,家里也吃过了,就在这里吃点吧。”
白满川一看,这会儿六点多了,也不客气,就应道。
“谢谢师傅,正好我前一段时间遇到个高人,正要告诉师傅呢。”
“等等我,”刘哥在厨房里高声说。
白满川和师傅听见,相视一笑,白满川直接起身,过去帮忙。
很快,几个简单的凉菜就端了上来,“笼里热着馒头,先吃一点……。”刘哥边说边放下酒杯。
白满川最后给自己倒上酒,举起敬师傅,看着师傅喝了,又敬刘哥后才喝了一口说:
“师傅、刘哥,前一段时间,去见了一位练三皇炮捶的万师傅……,”于是,他就从头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
等他讲完,刘哥似乎想问什么,刚要开口,可看父亲正在沉思,便举杯对着白满川示意一下,仰头喝干,闷着头吃菜。
“你说的调心、调息、调体,三调合一的事情,再仔细讲讲。”刘师傅抬头看着他。
白满川有些不解,以前没听说弹腿有内功练法,怎么师傅也问这个:
“师傅,这事是有次我在火车上,遇到个老师讲的……,”他又把遇到刘天君的故事讲给师傅听。
等他讲完,刘师傅思忖半晌,
“这位刘天君的名号,没有听过,看他这内练的法门,应该是偏重于修身养性的功法,不知道源自哪家……。”
刘哥见父亲说完,就问白满川:“你说的那个万师傅有没有教你几招?”
“有……,”这话一出,师傅也抬眼望过来,他笑下说:“师傅,是我请他教我内功入门的法子,学了炮锤门伏虎桩功和舌丹到海的法子……。”
“来演示下看看。”刘哥要求道。
“好,”白满川起身,就站在房子中间边说边练,十多分钟也就演示完了。
“就这……?”刘哥一副失望的样子。
嗯,师傅轻哼一声,刘哥连忙住嘴。
刘师傅思忖着说:“这倒是炮锤门的入门功法,你不是他门内弟子,能教给你也是份情义……,”
说到这里,瞥眼刘哥,似有责备之意,刘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就低头吃菜不再说话。
白满川看师傅和自己想的一样,并没有责备自己,就忍不住问:
“师傅,咱们弹腿门应该是外家功夫吧,没有听说过有内功练法,你怎么会关心刘天君讲的那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