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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政治是政治,暴打是暴打,死亡是死亡

“本官为朝廷三品大员,你们这帮蝼蚁竟然敢如此羞辱于我?

看我不将你们给全部抓起来,关入刑部大牢,酷刑伺候!”

感觉自己的道心彻底破碎了,南宫翠山像是泼妇骂街一般,言语尖利的疯狂嘶吼咒骂起来。

此时此刻,整座高不可攀的酒店贵宾区,却像是变成了杀猪的场所。

哀嚎、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可奇怪的是,之前还是热闹非凡的鸿运酒店,此时却像是一片无声的地狱,一丝一毫的外部反应都没有。

徒留下南宫翠山的嘶吼、怒骂之声激荡不休。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体力耗尽的南宫翠山,只如一条死狗一般的被扔在地上。

胸腹之间如烈火焚烧,一股深深的恨意使得南宫翠山浑身不住的颤抖。

他想要奋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站起身来,可是,整个人的背脊被一双大脚死死的踩住,根本就没有脱身的可能性。

南宫翠山的心脏,近乎要被愤怒所烧成灰烬。

只有我南宫翠山折磨他人的份,什么时候一个丘八竟然也敢来折磨我?!

你别让我走出这栋酒楼。

走出去了,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得死!

南宫翠山知道口呼狂言无效,只能将所有的屈辱隐藏于内心深处,等待着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看着地上疯狂忍辱负重的南宫翠山,赵平乱也知道这一阵的效果已经不大了。

怕死,是一种心理上的主观感受。

濒临绝境,处于绝境,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也只有让一个怕死之人真正处于绝境之中,才能让其心中的怕死情绪处于峰值。

一个急于求生的人,才会彻底放下尊严,露出其性格之中最为软弱无耻的一部分。

“看你的样子,似乎想要秋后算账,事后再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啊?

冒昧的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人羞辱了你?”

赵平乱站起身来,行至南宫翠山的面前,面对淡淡微笑的询问一句。

这种俯视而轻蔑的态度,激得南宫翠山近乎于失去理智。

可是,赵平乱话语之中的隐藏内涵,却让其瞬间清醒过来。

刑部酷刑,需要一个触发条件,那便是合理合法。

可是,面前的这个赵平乱,似乎想要抹除犯罪现场的指认程序。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被羞辱的一幕,赵平乱还能让所有人都闭嘴不成?

赵平乱的个人势力,有这么强悍吗?

扭头看去,南宫翠山心头又是一惊。

不对!

他看似身处于闹市之中,却非常不幸的位于一处密室之中。

在这处密室之中,大部分都是赵平乱的爪牙,只有一个夏雷竹还算是他这边的人。

至于楼下的食客,最多就是听闻到了一些动静,并未见到具体的羞辱场景。

按照一般的办案程序,若是现场的证人多表示反对意见,那么这段供词是很难被取信的。

所以,这个赵平乱正是基于此,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心中惊怒交加之间,南宫翠山咬了咬牙,心中的戾气再次暴涨。

按照正常的流程,自然是不成。

可若是不按照正常的流程呢?

就算非正常流程无法抓捕赵平乱这样的重臣,可是抓一个普通亲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打一个人的脸,未必要打正主,打他的爪牙一样能够解气!

豁出去了!

“夏雷竹可以作证。”

心中戾气横生,南宫翠山厉喝一声,惊得一旁沉默不语的夏雷竹是更加的沉默不语。

原本觉得,夏雷竹至少和他是相同的阵营,应该会多少声援一番,结果却像是在一厢情愿一般。

猛地扭头看去,却发现夏雷竹眼神之中竟然带着些许的同情之感。

这种同情,带着些许轻蔑之意,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傻子一般。

此种现象,激得南宫翠山猛然一寒,瞬间猜测这夏雷竹是不是也已经被赵平乱给策反了。

“世人都知道,我与你南宫翠山是同党,世人也知道,朝堂之上,赵大人与首辅是死敌。

两个不重要的小角色,突然冲出来攀咬一位国之重臣,一位正在整治京营的重臣,一位正在彻查成国公满门被杀事件的重臣。

南宫大人觉得,我们的这种攀咬举动,会被满朝诸公认定为是什么?”

就在南宫翠山惊疑不定之间,夏雷竹缓缓的开口,将场中的主要的政治矛盾给点明了出来。

朝中党争是常态,一介兵卒敢于欺压三品大员更是天方夜谭,此种事情说出去,只会被旁观者认定为是无脑党争的一部分。

不说想要凭此抓捕赵平乱入狱,就算是想要抓捕赵平乱手下的亲兵,也是痴心妄想。

在成国公被灭门的大背景之下,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容忍手下的大臣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缘由而相互倾轧。

甚至谁主动拿如此离谱的事情出来炒作,都会被看成是故意扰乱朝堂视听。

所以,此等“诽谤和陷害”,不仅不会让皇帝猜疑赵平乱,甚至会让皇帝更加恩宠赵平乱。

这南宫翠山果然只是一介酷吏,连一丁点的政治头脑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兵痞都不如!

夏雷竹只感到一阵心累。

前一个刑部的主事当场叛逃,现在又来一个政治白痴左侍郎,面对一个兼顾霸道与奸诈的赵平乱,你说这仗怎么打嘛!

“那又怎样?

对于三品大员的羞辱是事实,难道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可能性,便要让好人含冤吗?”

心中意识到赵平乱的强势之处,也意识到赵平乱对于党争的恐怖理解程度,可南宫翠山心中依旧不服。

事实胜于雄辩,三品大员被当众羞辱,这就是对于朝廷体面的损毁。

若是不对此做出严正处理,那么岂不是意味着以后三品以上的大员可以被人给随意当街羞辱?

只要出来羞辱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便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以后只要雇佣地痞流氓随意半路伏击朝廷大员就可以了,还要朝堂国法何用?

再说了,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公信力,难道就会如此之差吗?

那个文官又会拿自己的尊严去诽谤一个丘八?

南宫翠山只觉天道不公,心中的愤怒已然满溢而出,眼看着就要冲天而起,将所见的一切全部化为灰烬。

此时的这种嘶吼,更像是对于所有人的一种无脑宣泄,不顾一切的无能狂怒。

面对一个心理变态,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好的酷吏,夏雷竹显得更加的无语了。

他都已经将话给点得如此通透,这个酷吏难道除了酷刑以外,其他的一概不通,是吗?

“还不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吗?

南宫大人,您身上没有外伤,甚至连瘀伤都没有。

就算想要诬告,至少也得给自己来个狠的吧?”

在一种极度的无语之中,夏雷竹继续点醒了几句,想要让南宫翠山明白,赵平乱能够有恃无恐的根本关键在哪里。

一个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的人,却口口声声的言明自己被当街殴打了,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攀咬诬陷。

在党争的基本框架之下,这种毫无事实依据的攻讦,就是毫无任何意义的。

瞬间领悟赵平乱手段之中的精髓,南宫翠山眼中的怒意反倒更盛。

在刑部的大牢之中,只有他南宫翠山折磨他人的份,什么时候竟然会被其他人给肆意戏耍?!

这个赵平乱,他非要亲自给他上十八般酷刑不可!

心中的极致怒意,瞬间激活了南宫翠山的异常脑回路,竟然让他看到了一条有恃无恐的坦途。

当前的场中局势,赵平乱不是不敢伤害他吗?

既然如此,那就以此为基点,好好的反击一番吧。

浑身开始用力,南宫翠山想要疯狂反抗一番,逼迫得压制他的亲兵牛劈能够下手更重一点,至少在他的身上弄出不可被掩盖的伤势。

以身为饵,今天他南宫翠山就要好好的治一治这个赵平乱。

“想要自残吗?

明天若是传出刑部左侍郎当街跳楼身亡的大事件,或许能够轰动京师一时。”

像是一种即将要付诸实施的恐吓,赵平乱此时所吐出的此番威胁,惊得南宫翠山瞬间忘记了反抗。

面前的这个年轻将帅,竟然真敢杀人?

这处酒楼,可是人山人海,路上的行人更是多多不胜数。

若说当众羞辱朝廷重臣,在并未亲眼目睹的情况下,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参与到这样的政治斗争之中。

可若是出现了三品大员的死亡事件,这种大事,说什么都会被彻查到底。

就算只是风闻,只是听到一些虚无缥缈的惨嚎之声,一些可以被杜撰的对话,这样的证词,也是会被严肃收录的。

正如成国公朱纯臣的灭门惨案会惊动整个京师一般,在这个紧张的当口,当街再死一个朝廷三品大员,这样的风浪,只会更加的汹涌。

纵使对于赵平乱身上的真实杀意十分的畏惧,可南宫翠山身为一个合格变态,他还是敢于稍微赌一下的。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