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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堂堂的定远伯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没皮没脸了,你不是最看重家族脸面的嘛。”

最终方休还是让下人将方成带了进来,他方成可以没皮没脸的,但他不行,要是被谏臣抓住机会抨击他不尊父母长辈的,那他可有一阵子要烦的了。

而且不仅烦,还会给赵祯一种人物的破灭感,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尊重的人,你指望他会孝敬其他的长辈?若是如此那么之前在他面前那副稚子模样岂不是伪装。

那到时候当初的赵祯能有多喜欢方休,之后就会有多讨厌方休。

府外方成也作妖,可是进了府内就没人看他的戏了,方休遣散了在客厅的一众下人,临走前连一杯水都没给方成上。

“我知道你看我不起,但是这事关家族传承大事,而且这可是和你的弟弟密切相关啊……”

方成面色铁青,虽然倍感屈辱但又不得不来拜托方休。

“你先等等,我母亲生我时难产而亡,所以你口中的那个弟弟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流的是我方家的血,定远的身体里流的和你是一样的血,你们就是亲兄弟。你连顾家那个小子都愿意帮忙,难道自家的弟弟不愿意出手相助嘛,你就不怕外人议论嘛!”

难怪刚刚下人怎说方成都不愿意离开啊,原来是看到了顾偃开从府上离开,所以百分百确定而来方休在府上,这才刚有恃无恐的闹着。

“所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方休的背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眼神轻蔑的看着方成。

当老子的,被儿子像看下人一样看着,方成心中仅存的羞耻感在熊熊燃烧。

“好,进之,为父希望你看在你和你弟弟同样是方家人的份上,帮帮你弟弟,你……”

“等等,你站的太高了,我不希望这样看着人。”

还没等方成说完,方休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站的高了,方成也是一愣,他也没站在什么高台之上啊,怎么会站的高了。但很快方成便反应了过来,方休不是嫌弃他站的高了,是觉得他不应该站着。

“逼父跪子!你这是忤逆,大逆不道!我要上陛下面前去告你!”

方成可以没皮没脸的在外人面前闹,也可以不顾方休的言语讽刺一次次的登门,但是让他跪在方休面前他办不到,不论是从律法还是道德的层面上看他都无法接受。

“哈哈哈,逼父跪子?谁看见了,谁能证明,就凭你空口白牙的几句话?那你猜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呢?若御史台来调查情况了,你猜你府上那些丫鬟小厮什么的还能够替你们遮掩嘛。”

开玩笑,外面人多眼杂的方休不好发挥,现在就在他的府邸中,只有他和方成两人这还不稳稳拿捏了他。

逼父跪子的事情方休可保证御史台查不到,但方成纵容方王氏苛待方休的事情方成可保证不了,府中几乎所有的丫鬟小厮都知道这件事,对外还可以隐瞒,但是想要瞒过御史台是根本不可能的。

或许这件事要是闹起来了,方休可能会受到波及,但是最后他绝对会安然无恙,而他们定远伯才会是那张破了的网。

“哼!我就不信了,你如此一个忤逆不孝之人不会遭到天谴,我方家就非得靠你不成!”

方成挥甩了衣袖,放下狠话后刚准备离开,却被方休突然叫住。

“能够让贡院内的学子昏睡三日,答非所问,交了份杂乱的卷子上去,你说这人本事得有多大啊,而这么大个京都能够办到这种事情的,又有多少呢,你们又有多大的本事去解决呢。

哪怕是他那个做太常的外祖父也做不到吧,既然不是朝堂上的人,那会不会是江湖中人呢,可是有这番本事的人你们又能查的出是谁嘛。”

方成来这里的目的方休早就知道了,为了以防万一方休在放榜之后特意去了一趟贡院,想要知道剧情中原本的人物会不会脱离剧情的发展。

而贡院内的人一看是方休过来,还以为他是为了方远的事情,立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定远伯之子,为了的定远伯,科考时交了一份连蒙学孩童都不如的卷子上去。

在方休的调查下,发现方成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废物啊,肚子中毫无笔墨,外表却伪装的满腹才华。贡院内昏睡三日是真的,但并非有人陷害,而是他精气双亏,熬不下去自己累的。

即便有清醒的时候答出来的卷子也是狗屁不通,稚子不如。这让不少的考官都在怀疑填写这份卷子的举人是不是被人暗箱操作送进来的。

可科场舞弊可是大罪,所以他们立即彻查了起来,结合方休自己的调查,得出的答案就是方远在成为举人后,便开始骄傲自满,寻花问柳了起来,结果当初所学之物统统抛之脑后。

再加上经常消耗精气,身体也不行,自然而然的就考不了试了。学好一辈子,学坏一下子,当初的当初孩童现在也变成了在污泥池里打滚的人了。

对于方远会变成这样方休早有预料,方王氏和方成对他的溺爱,让他弱不禁风,稍有一点苦头便想着后退,之前还有方休占着伯爵之位,他要是还想像之前衣食无忧的就只能刻苦读书。

可当他有了爵位之后,便懈怠下来了,等到方成一死,整个定远伯爵府就是他的了,想要当官也可以向陛下讨个荫封,又何必继续努力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胸无点墨的废物却将方王氏和方成耍的团团转,只能说在他们眼中对方远滤镜有些过重了,都迷失了他们的双眼。

方成这才过来想要拜托方休调查所谓的幕后凶手可能也是经过方远的蛊惑吧,毕竟他们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没用。

“你果然知道,凶手是谁?”

方休没有回答,只是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而眼神则是一直盯着方成的脚底。方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看方成愿不愿意为方远付出这么多了。

“好,真好,我大宋以孝治国,却出了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之辈。”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方成最终还是屈服了,方远可以等到三年之后再考,可是难保下一次考的时候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三年又三年,要是凶手不除,哪怕十年之后依旧如此。

可能性很小,但不代表没有,方成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情况。

“等等。”

就在方成的一只膝盖快要跪到地上时,方休突然叫停了方成的动作,朝着方成缓缓靠近。听着方休突然叫停,方成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方休不敢让他下跪。

“你和方王氏夫妻一体的,我又怎么好厚此薄彼呢,当初她怎么跪的,你现在就得怎么跪!”

随着方休的话音落下,他手中的茶碗径直摔落在了方成的面前,破裂的碎片飞溅到了方成的膝下,让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对比于家族的未来你只不过是在我的面前跪下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看着方成迟迟没有动作,方休再次言语输出道。

方成目眦欲裂的看着方休,可惜在方休的眼中只看到了戏谑之意,毫无其他任何的情绪。

“我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

“所以呢,你是嫌弃地上的碎片比方王氏那次的少吗?原来你连这个都要争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吧。”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跪了之后你就会告诉我凶手是谁嘛。”

“当然。”

“好,我跪!”

最后两个字,方成咬牙切齿的对着方休说着。

接着方成的膝盖像是老化的机械物件一样,动作轻缓的跪了下去,当方成双膝跪地时,心中的愤恨,不满,仇视已经充斥了他的全身。

“我已经跪了,凶手是谁!”

方成的眼白已经遍布了红丝,方休刚确定要是他说不知道,方成绝对会跳起来和他缠斗一番。

方休伸出手拍了拍方成的肩膀,接着手放在方成的肩膀上用力一按,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和方成的闷哼声在客厅响起。

“跪,就要诚心的跪。”

“凶手是谁!”

这个时代的茶可不像后世一样,只是单纯的用水泡着茶叶,而是在往里面加盐、葱、姜,胡椒等,就和做汤一样。

碎片划破了方成的膝盖,茶水中的盐等物品刺激着方成的伤口,这就真的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广云台,万花楼,立春巷,眠香楼。你去这些地方问一问春闱前夜都有谁去过,都出现过的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听着一个个的烟柳之地的名称从方休的口中冒出,方成不想再多做停留准备起身离开了,只可惜他的肩膀上还按着方休的手。

“哎呦,父亲大人,您怎么摔倒了,年纪大了可要注意身体啊,不然让小的怎么办,定远都还没娶妻呢。

来人,快带定远伯去处理伤口,然后用马车送定远伯回去。”

方休松开了按在方成肩膀上的手,看着膝盖处扎着碎片,血流不止的方成,方休装模作样的说了叫来了远离的仆人。

这些话与其说是对仆人说的,倒不如说是威胁方成的。一个伤口而已无人作证,自然是方休说什么是什么了,如果方成刚乱说,那么受伤的可就不止方成一个人了。

“多谢镇边伯好意。”

看着方成咬牙切齿的模样,方休也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客厅,风浪还不够大,掀不下人去,但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