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陈德心一脚踹开还没来得及挂栓的屋门,举起匕首对准正在往里屋逃跑的庆王,抛射出去。
噗哧!
匕首十分锋利,深深的刺入庆王的脊背,庆王大喊一声,趴在地上,努力往里屋爬去。
见匕首命中,陈德心转身就要逃离,可这时院门已被撞开,大批巡逻兵冲进院内,拉弓搭箭,将他锁定。
“大胆贼人,速速就擒,否则我们放箭了。”
陈德心瞟了眼一丈多高的屋顶,紧了紧小腿,感觉腿肚子有些发软,不免有些懊悔。
若是没有那两场切磋,凭他的功夫,踏一脚窗沿,定能翻房逃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被数十把弓弩锁定,再想跑向侧屋的矮房逃走,定会被射成筛子。
于是为了保命,陈德心选择亮明身份,他抬手扯下遮面布,喝道。
“谁说本将军是贼人?你们速速退下,本将是来抓贼的。”
“呃……”
陈家的训练侍卫微微一愣,全都收起弓弩,可出自御林军的侍卫却没动。
这时费仁披着大褂,从屋内跑出来,怒吼道。
“陈德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刺杀庆王,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来人,将陈德心给本特使拿下,立即传军医过来,为庆王治伤。”
“我看谁敢!”见御林军上前,陈德心怒吼一声,“陈家将士何在?”
陈家的侍卫立即上前,与御林军展开对峙。
两伙人剑拔弩张,谁也不敢率先动手,一时之间僵持下来。
这时院外的陈家暗探,赶忙去禀报陈宣义。
陈宣义欲要收拢人心,跑去军营找御林军总兵们喝酒。
陈宣礼正在府内等待陈德心的消息,听说陈德心被抓,陈宣礼一边命人找回陈宣义,一边赶去城主府。
“陈宣礼,你陈家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连本特使你们也要一起除掉。”
陈宣礼刚进院,费仁便先发制人,但他又怕真的激怒陈家,又把话圆了回来。
“陈宣礼,枉我在北城王殿下那里为你陈家说好话,你陈家竟然如此对我。”
“费特使息怒,息怒,这都是误会,误会啊。”陈宣礼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跑向费仁。
“费特使,德心他……”
“不好了,匕首有毒,庆王殿下恐怕不行了。”
陈宣礼话还没说完,屋内便传来的军医的叫喊。
费仁率先向屋内走去,陈宣礼紧随其后。
只见庆王躺在里屋,匕首已经拔出,并未命中要害,血已经止住,可却嘴唇黑紫,气若游丝。
听到有人进来,庆王努力瞪大双眼,抬起手愤怒的指指跟在后边的陈德心,又指指陈宣礼,睚眦欲裂,蹦出两字“逆贼!”,便没了声息。
军医见庆王眼神空洞,急忙上前,探探鼻息,哀叹一声,对着费仁和陈宣礼摇了摇头。
庆王刘兖,刘启三子,以庶子身份,凭借朴家财力和母妃得宠,外加懂得如何讨刘启欢心,在朝廷与太子分庭抗礼,多次胜出,险些夺得太子之位。
他这一生,原来虽有波澜,却不曾有生命之忧。
可自从刘十九起兵,原本的勾心斗角,都变成了生死之争。
他数次身临险境,死里逃生,想过会死,却从未想过会死在刘启最为信任的忠诚家族,陈家之手。
他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他想不明白,也不甘心,他丢下脸面,抛弃尊严争夺来的机会,本应该是天大的机遇,怎么就成了催命符呢?
“陈宣礼,你作何解释?”费仁这回真的怒了,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刚认的儿子,只是庆王一死,他的计划将要泡汤。
当下除去庆王,没人愿意在粮草供应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为他冒险死战。
特别是在陈家暗中阻挠的情况下,现在对于陈家回京救援,他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没招。
“来人,将贼人陈德心给我拿下,打入大牢。”庆王若是没死,陈宣礼还能想办法救陈德心一命。
现在庆王死了,他陈家不仅要给费仁一个交代,还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三叔!”陈德心甩开侍卫,辩解道。“三叔,我是来抓贼人的,殿下不是我杀的。”
“谁是你三叔?”陈宣礼满脸失望,果断道。
“陈德心,昨日你延误军机,陈元帅便与你断绝父子关系,没想到你因庆王殿下多说两句,便心生怨恨,暗中刺杀。”
“你好大的胆子,刺杀亲王可是要诛九族的。”
陈宣礼大吼一声,提醒陈德心,要他舍弃保全陈家的清白。
陈德心不由凄苦一笑,任由侍卫将他五花大绑。
“陈宣礼,你陈家就想用这样的交代糊弄过去吗?”费仁眯着眼,嘴角挂着淡笑。
“如此确实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但本特使的嘴你堵不住。”
“那特使想要如何呢?”陈宣礼笑了笑,凑近一些,悄声道。“费特使息怒,对您的交代,我陈家……”
“本特使无需金银,我只要他死。”费仁打断陈宣义的话,声音不容置疑。
“这……”陈宣礼有些犹豫,打入大牢他还有办法救出来,当众处死就有些难办了。
倒不是他舍不得陈德心,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陈德心是为谁杀的庆王,若是砍杀了陈德心,难免手下将士不会因此寒心。
就在陈宣礼犹豫不决时,屋外传来一道呵声。
“好,就按特使说的办,将这逆贼拖出去砍了。”
“义父,义父……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孩儿,义父……”
“滚开,你我父子之情已断,早知你狼子野心,预谋暗害殿下,本帅早就该将你碎尸万段。”
陈宣义抬脚将扑过来的陈德心踹开,拔出佩剑,直刺而去。
看着刺过来的佩剑,陈德心有些不敢置信,一时忘了闪躲。
噗哧!
佩剑刺入陈德心的腹部,陈德心“啊”了声,双手卧剑,死死盯着陈宣义。
“义父,你怎能如此对我……小时候你说过最喜欢我的,我们兄弟四人,我是最听您话的啊。”
陈德心悲愤欲绝,泪水滑落脸颊。
“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离开南诏。”
“义父,我好想家呀,带我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