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三人一副非常慌乱的模样。
再看着莫渔非常认真的神色，这让站在一旁的梁生心里直犯嘀咕，神色也是畏畏缩缩。
真的假的？这面前当真有其他姑娘吗？
为什么自己看不见？
但是道长此刻的表情又根本不像是在说假话，所以道长这是真的能看见一般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但现在最慌乱的毫无疑问是面前三人。
在父母两人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恐慌，但是在这种慌乱之中却又透露着一股别样的情绪。
那并不是恐惧。
反而从他们左摇右晃，试图真正看见那个叫做“杜雨微”姑娘的动作中，可以知道，他们心中其实是知道某些事情的。
旁边那个小姑娘的眼神里。
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神色之中，更多的反倒是愧疚，在这短短的几句话内，几个人就已经完全变了神态，乱了分寸。
“这位叫做杜雨薇的姑娘告诉我她很伤心，说很多年前，她看见自己妹妹落入水中的时候，奋不顾身的下去将自己的妹妹给救了出来。”
“虽然她死了，但她自己却并不觉得遗憾，她认为这是值得的，至少无论怎么讲，自己的死有了意义，爸妈再怎么讲，也一定会记得她的。”
“不过她非常伤心的是。”
“她本以为会感谢她的妹妹却占据了她的位置，而她的父母也没看出，死去的其实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所以，她现在想要让我问问你们，你们还记得那个真正的杜雨薇，以及那个真正的杜雨欣吗？”
莫渔对着面前三人问道。
三人的瞳孔之中，那肉眼可见的萎靡和慌乱，就像是突然被失去了伪装，一直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臭虫被钳子捉出来然后暴露在滚烫炽热的阳光下暴晒一样。
这种强烈的不适应以及想要发疯一般的癫狂，眨眼之间席卷他们三人的心脏。
看着三人都快要像是神经病一样，神态扭曲的爆发起来了。
一旁的梁生神色大变。
就像恐怖片里面被病毒感染的丧尸一样，马上就要变异了，那神色之中的变化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认为是好事。
癫狂的呓语低声喃喃，那神色也同样古怪，各种情绪不断的变化。
一旁的梁生感觉情况不对，连忙喊道:
“道长，道长？”
“这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道长？”
“他们这什么情况啊？”
梁生一脸的疑问，想要冷静也都冷静不下来。
莫渔看着面前三人，像是古神附体。
再看了一眼梁生。
站起身来对他道:
“好好看，好好学。”
然后梁生看见莫渔上前去。
然后“啪啪!”两声。
两个大鼻窦，一人一个稳准狠，打在两个快要丧尸变身一般的两人身上。
两个耳光后，收手。
梁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但再看面前三人的眼神，确实是肉眼可见的立马变得清澈了下来。
“你们两个，跟我进屋。”
“梁生，你在外面？将这个小姑娘照看着。”
莫渔道，梁生不明所以连忙答应了下来。
看着莫渔带着两个捂着肿胀的脸的人去了旁边房间。
一进入房间，莫渔就把门给关上了，站在一旁摆弄着花瓶里面的插花，然后抽了一枝出来，新鲜花枝条，看起来很长很长。
“我这个人向来是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从你们走进道观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们身上有毛病。”
“现在我问你们。”
“死的那个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莫渔摆弄着花枝，背对着两人问道。
两人刚刚才一人挨了一个大嘴巴子，现在神志轻松多了，但神色中难免会出现更多的是担忧，恐惧。
听到道长问出了这个问题。
两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小女儿!是小女儿!”
“那你们这个小女儿又叫做什么名字呢？”
“杜雨欣!是叫做杜雨欣!”
“我们现在的女儿叫杜雨薇，杜雨薇才是我们的大女儿!”
“那外面那个是杜雨薇呢还是杜雨欣呢？”
两人目光之中显而易见的充斥着紊乱，呆滞，像是正在接受某种精神治疗一般的患者，嘴里含糊不清，眼神躲躲闪闪，但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你们做不了抉择，那我就只能来帮你们做出抉择了。”
说罢，莫渔慢慢踱步到了两人身后，手上那漂亮的花枝，毫无征兆的打在他们两人身上。
“啊!”
“道长，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一人挨了一鞭子，痛的呲牙咧嘴连忙回过头问道。
莫渔眼神平静:
“我在干什么？你不明白？俗话说，有错就要认，挨打就立正，死的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你们心里清楚。”
“不过执念这种东西嘛…”
“通常来讲出现的比较容易，想要解决也很容易，你们做不了的选择，我来帮你们做选择!”
“站好!”
莫渔呵斥一句，然后手上的花枝再度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们的腿上。
“外面那个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啪啪!”
“说话，我问你们外面那个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两人心里纠结着不说话，但不说话就导致又挨了一鞭子。
两人感觉腿部疼的就像是被针了一样。
“说!外面那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是，大女儿!”
“啪啪!”
“回答错误!”
“再问一次，外面那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两人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已经挨了三鞭子，但是莫渔问着这个问题，两人本能的还是更希望外面活着的是大女儿，而不是小女儿。
便咬着牙喊道:
“是大女儿!”
但莫渔不会给他们机会，只是平静的甩着鞭子，然后继续问道:
“回答错误!继续回答!”
噼里啪啦的鞭打声从房间一直响彻到外面，痛苦的呼喊让外面的梁生听着瑟瑟发抖。
老天爷!
道长平常解决心理问题是这样解决的吗？这用暴力就能够解决问题吗？梁生连忙将小姑娘给带到了一边去。
梁生耳朵更尖。
听着外面动静快消失了，这才连忙带着小姑娘过来，小姑娘的眼神之中，此刻再看着莫渔，也分明出现了害怕和恐惧。
但莫渔并不为意。
放着一瘸一拐的两人出了房间，莫渔很清楚打哪些地方能够真正的刺激疼痛而并不损伤身体，不过说起来这两人也是硬骨头，足足半个小时才忍不住了，喊了一句外面是小女儿。
这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挨打也是应当的，而且，这还没结束呢!
然后莫渔对梁生道:
“将他们二人在房间里关禁闭。”
“每日三餐给他们送到房间里去，并且这几天，他们和这小姑娘分开房间睡。”
“明白吗？”
梁生点了点头。
带着两个人离开了，莫渔这才对小姑娘招了招手。
“来，小姑娘，你跟我到进来。”
小姑娘不过十几岁，无论怎么讲，方才道长打她爸妈的时候，她是听见了的，虽然心里恐惧，但她却又不敢违背道长哥哥的意思。
只能在外面流着泪，磨磨蹭蹭的一步一步的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以后，她才看见道长哥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见她进来以后，莫渔这才走过来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小姑娘浑身颤抖着，强忍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莫渔见了，也没有安慰。
只是平静的问道:
“你是想做杜雨微，还是想做杜雨欣？”
小姑娘一脸恐惧着不敢说话，莫渔也不着急，这一家子三个人都已经病入膏肓，全都是精神分裂。
“我知道你姐姐已经真正的死了，你是真正的杜雨欣，而不是杜雨薇。”
“你为什么想要做杜雨薇？无非是因为你的姐姐比起你得到了更多的关爱而已。”
“说吧，和我详细的说说你姐姐是怎么回事？说说你知道的，关于姐姐的一切。”
莫渔问道。
“姐…姐姐?”
多么陌生的字眼？以至于小姑娘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眼神里都难免的出现了恍惚。
“没错，就是你的姐姐杜雨薇。”
“别说你不记得。”
莫渔慢慢道，他也不着急着说什么。
虽然小姑娘一直磨磨蹭蹭的不肯说，但是在等的时间久了以后，小姑娘还是低着头，像是想起了关于自己姐姐的细节一样。
慢慢的说了起来。
这世界的任何东西，任何享受和美好都是一座巨大的围城，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
姐姐从小到大都享受了更多的关爱，但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的压力，这得到的和需要付出的向来都是一致的。
姐姐的学习压力巨大，羡慕妹妹整天能够自由自在的玩耍，妹妹缺乏关爱，羡慕姐姐能够得到父母的更多关注。
莫渔闻言，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所以对你姐姐来讲，她应该和你说过不止一次，自己很累对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
“但是我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姐姐只是说自己很累，但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累。”
莫渔只是思索了片刻。
旋即问道:
“我问你，你姐姐想过去死吗？”
小姑娘的目光之中，是显而易见更多的迷茫，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
姐姐也会想过去死吗？
可是为什么？分明姐姐得到了比她更多的疼爱。
莫渔知道这个问题对这个小姑娘来讲，很迷茫，很难讲。
所以他调准方向问了一句。
“你有想过去死吗？”
小姑娘的眼神之中变得更加迷茫了，可能想可能不想？
对于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讲，莫渔并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给她更多的压力。
“这个问题……你可以回去以后好好的想一想，其实你无论想做杜雨薇也好，还是继续做杜雨欣也好，都可以。”
“只要你能决定自己想做哪一个人，我都可以让你的爸妈真真正正的接受你。”
“无论你是杜雨欣还是杜雨薇。”
“但你也要记住。”
“一旦你选择了其中的一种，另一个人就要离开。”
“明白吗？”
“另？另一个人？”
小姑娘听到这句话但不明白，莫渔只是反问她:
“你是杜雨欣还是杜雨微？”
小姑娘再次陷入沉默。
“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自己回去以后慢慢想，现在没有你父母打扰你。”
“你只用思考我的这个问题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先回去吧。”
道长哥哥没有打她，也没有欺负她。
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但是…她并不明白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梁生去将那两人给关进了房间里面锁了以后，这才回来把小姑娘重新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去，在这山上随意她去哪里玩。
但梁生看完道长的这一系列操作，这站在旁边是一脸懵逼，根本不解。
“话说道长？”
“现在心理治疗已经是这么个事儿了吗？这靠着疼痛治疗是没什么用的吧？”
“雷电法王信？”
莫渔背着手，说的风轻云淡。
“治疗心理问题最为忌讳的就是按部就班，大人的心理问题比小孩的心理问题难治。”
“就是因为大人已经拥有了足够强的自主意识，有了自主意识的人就意味着没有了压制。”
“自以为是，认为在自己之下的其他人都得按照自己的想象去活，那个小姑娘就是受害者。”
“所以解决这种自以为是成年人的问题，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迅速的建立起恐惧心。”
“打掉他们的自以为是。”
“强行矫正。”
“人教人一百遍都学不会。”
“事教人，一遍就够了。”
“道长我每天只工作六个小时。”
“下一个，去把那个患有严重认知障碍的人叫过来。”
莫渔迅速的吩咐道。
梁生连忙答应了一声，不过转而又连忙回来。
“道长，要不然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
“这个有认知障碍的人我觉得有些危险啊？”
“无妨。”
“你到了那里过后就给我打个视频电话，方才说了要正面困难，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支持了。”
梁生闻言，也只能无奈的过去了。
好吧…
道长连这点路都懒得走，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