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将茶水喝完,又添上了一杯,幽幽道。
“只不过,想与世子谈一笔生意。可我这身份若是私下约见世子,只怕有人会不高兴,只好借着贱内生辰,请世子一聚。”
说完直视着南宫沐尘,等待他的回答。
南宫沐尘薄唇微勾。
“哦?堂堂太子太傅,还乡后,居然准备做生意么?”
柳太傅微微叹口气,顾左右而言他。
“世子以为,我柳家儿郎如何?”
南宫沐尘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仔细想了想,中肯道。
“柳家长子,柳斯诺,善战,为骁勇大将军周锦副将,所向披靡,是一员猛将。”
“次子,柳斯棋,不喜庙堂,年少时便离家去闯荡江湖,如今是天机堂堂主的关门大弟子,一柄剑誓要斩尽江湖不平事,快意恩仇,称得上少年英雄。”
“至于这老幺……”
南宫沐尘饮了一口茶水,眼中波澜不惊。
“文韬武略,胆识过人,有神都第一才子之称,不失为一块上好的璞玉。”
南宫沐尘紧了紧手中的茶杯,与柳太傅对视。
“然,好玉当琢,若是选错了刻刀,只怕玉石俱焚。”
南宫沐尘说的淡然,可柳太傅心里依旧升起了寒烟。
苦笑一声,错开南宫沐尘的视线。
“是啊,我柳家儿郎,各个都不孬!”
“世子以为,若是斯允事败,柳家可有一丝生机?”
南宫沐尘轻笑出声。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柳太傅拿着茶杯的手微抖。
“这便是,我要与世子做生意的缘由。”
南宫沐尘放下茶杯,淡声说道。
“难得太傅是个明白人,请讲。”
柳太傅直视于他。
“我给你三个消息,你保柳家不被波及。”
南宫沐尘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淡漠。
“这便要看,这消息的分量,够不够了。”
眼波流转,柳太傅粲然一笑。
“够不不够,听听不就知道了?”
“这第一条消息,与傍水县赤木山一事有关。”
南宫沐尘挑眉。
“赤木山?”
柳太傅点头。
“世子只知赤木山中有人私造兵器,那你可知,还有多少处地方,与这做的事情一样?又可知,这些兵器最后的去处,是哪儿?”
南宫沐尘目光一沉。
“你知道?”
柳太傅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角。
“老朽好歹也是个朝中老人了,多少也是有点自己的消息的。”
太子秘密行事,他早就知道了。
可他都这般年纪了,只想着安安稳稳熬两年,顺顺利利回乡下养老。
那庙堂之高,与他已无半点关系。
明哲保身,无论太子所谋为何,于他而言,都是虚妄。
可偏偏,自己的小儿子柳斯允,不知何时,居然牵扯其中!
成了太子一党的人!
他站队,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了柳家的态度。
这是把柳家推入深渊!
可偏偏,他选的,还是个夯货!
什么?你说他做了这么多小动作已经算是足智多谋了?
他可是太子!大夏国名正言顺的储君!
居然被人挑唆得去做谋权篡位之事,不是夯货是什么!
这让他不得不,为柳家谋一条生路。
否则,那位事败之时,柳家覆灭之日。
南宫沐尘嘴角扬了扬。
“太傅该是知道,我手下的魑殿,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个消息,我最多晚一些知道。”
柳太傅也没指望凭这个就说动他。
喝了一口茶,道。
“第二条消息,是关于你的至交好友,骁勇大将军周锦的。”
南宫沐尘换了个坐姿。
“周锦?他不是奉命在北境练兵吗?”
柳太傅神情严肃。
“可斯诺通过我柳家秘法传信回来,信中说周锦将军于十日前突然失踪。”
南宫沐尘蹙起了眉头。
周锦一向最为恪尽职守,既领了皇命,就绝无可能懈怠。
除非是,出了事……
可周锦的武功在江湖榜上排名第三,又有谁能让他出事?
“太傅可有消息?”
南宫沐尘淡淡询问出声。
柳太傅点点头。
“有人说,在湘山看到过他。”
南宫沐尘眉头皱得更深。
“湘山?”
“你是说,他从夏国北境,到了夏国最南边的湘山?”
柳太傅轻轻一叹。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可传信回来的人,确信看到的是周锦。”
“我在让人跟进,他就已经失了踪迹,来信之人说他状态有些不对,我暂时也未查明。”
柳太傅看着南宫沐尘,认真道。
“世子,北境,恐有变故。”
南宫沐尘不言,一瞬不瞬的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陷入沉思。
若湘山那人真的是周锦,只怕是真出了问题。
周锦不可能擅离职守,除非,他遇到了不得不擅离职守的事情。
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为何,要去湘山?
湘山曾经是古苗疆国的地界,后归顺于夏国,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
听说湘山遍地都是奇遇,也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周锦为何会去那里?
可若真是周锦,他便不能坐视不理。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了……
“第三个消息呢?”
南宫沐尘淡淡问道。
柳太傅一喜!
沐尘世子问了,也就证明他答应了这笔生意!
柳家,有救了!
“第三条消息,是关于一个暗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的毒蛇!”
“等到明日赏荷宴结束,还请世子留下来,我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
南宫沐尘点头。
“真正的,蛇么?”
不是那种在明面上上蹿下跳的蚯蚓?
柳太傅点头,肯定道。
“真正的,蛇。”
……
府城,阎魔殿分部。
一群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一白衣遮面的女子下首。
女子看着手上的黄榜,嗤笑一声。
“夺命榜,他倒是真的急了,呵……”
跪在下首的一名属下询问道。
“主上,那这任务,接是不接?”
女子眼色稍变,将黄榜往他身上轻轻一扔。
一股巨大的内力瞬间向他袭去!
属下来不及反应便被掀翻在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上的黄榜……
其他人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扶起那人。
女子声音温柔,带着些许凉意。
“这么愚蠢的问题,我不希望再听到。”
“我不过产业多了些,也没甚心思去一个个管理。”
“先是红袖添香,再是这阎魔殿,真是一模一样的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