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往前两步，伸手从他手中抽走了纸条。
顾南重指尖用力捏了捏，最终还是松了手。
“霜霜，你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吗？”顾南重抬眸看向她。
秦霜回道：“不会。”
然后收回纸条，转身准备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纸条丢了进去。
转头对错愕的顾南重说：“我想了想，这种东西有点没必要。”
“霜霜，我真的只是想帮你……”顾南重脸色苍白的解释。
秦霜没回头，“也没必要。”
然后走进了病房楼。
顾南重望着她的背影，感觉脸上突然有点湿，他抬起头，看见天空不知何时，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江城是个很少下雪的地方。
时至今日，他终于慢慢察觉，是他亲手埋葬了他这一生最向往的那段爱情。
和他深爱过的那个姑娘。
……
秦霜回到病房时，见宋清和望着窗外出神，好奇的问：“在看什么？”
宋清和：“好像是下雪了。”
“下雪了吗？”秦霜记得她刚回来时还没下的，她走到窗前，贴在玻璃上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了缓缓飘落的雪花。
“还真的下雪了啊。”秦霜有点惊喜的说。
宋清和问她：“你喜欢下雪？”
秦霜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江城很少下雪，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茫茫大雪，就挺羡慕来着，就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好像下了雪，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纯白色。”
“这两年在京市的冬天，我才见到那时候很向往的茫茫大雪，结果发现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霜觉得很好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下雪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惊奇。”
宋清和也跟着笑了声：“大概是人总是会被自己想象中的快乐触动吧。”
秦霜点点头：“有道理。”
无论事实上是不是值得期待，但是那种期待的感觉，确实有点惊喜和雀跃。
“你喜欢贺知尧吗？”宋清和突然问。
秦霜惊讶的转头看向宋清和：“你怎么跟爸爸问了同一个问题？”
宋清和失笑：“刚刚爸爸让你出去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秦霜点点头：“对。”
“我知道了。”宋清和说：“那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了。”
秦霜蓦地想起来自己那天在病房外面听到的话，顿时有点尴尬，眼睛瞥向桌子上的果篮，问他：“你要吃水果吗？我去给你切水果。”
说完，也不等宋清和的回答，快速拎起果篮进了隔间。
宋清和看着躲进洗手间的秦霜，微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有些僵硬，随即又释怀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掩饰的足够好。
可这个世界上，大概唯有感情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掩饰。
有时候再怎么不可思议，却也有迹可循。
秦霜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完全想不到呢？
她从前大概只是不会多想，如今……怕是明知道，也不会提，甚至不会故意躲着她，因为他救了她的命。
宋清和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这样卑鄙的时候。
卑鄙的希望就保持这样的状态，起码能时常看到她。
秦霜切个水果，磨磨蹭蹭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来，端着的果盘里水果切的整整齐齐，还贴心的扎上了牙签。
只是坐到床边，准备喂给宋清和吃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特别尴尬的把准备递出去的水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忘了你还不能吃……”
宋清和失笑。
他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温柔起来，格外的令人心动。
秦霜垂下眼眸，尴尬的又扎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宋清和一直这么看着她，秦霜也不好意思抬头，就这么尴尬的闷着头吃光了一盘水果，还没忍住打了个嗝儿。
宋清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霜尴尬的脸都快红了。
好在宋清和没让她继续尴尬下去，“那天发生的事情，我问过灵安了。”
秦霜抬头。
“有哪里受伤了吗？”宋清和看向了她的脖子。
她今天穿着高领毛衣，把脖子都给遮住了大半。
秦霜只好把毛衣领子往下扒拉了一点点，给他看了下脖子上那道浅红的痕迹：“只是破了点儿皮，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宋清和视线从她脖子上挪开，“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啊？”秦霜眨了下眼，忙道：“你说。”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宋清和问。
秦霜懵了懵，有点没太听懂：“我找了律师，会对罗星宇追究法律责任。至于他背后的人，还不确定他会不会说。”
秦霜说到这儿，也有些头疼：“我其实也想不出来会是谁，我以为会是贺临泽，但据说他最近状态都很不好，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
秦霜买通了韩静怡去贺临泽面前胡扯八道了两回，贺临泽最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
秦霜不觉得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找贺知尧的麻烦，他人在监狱里，就算外面有人，行事起来也没那么方便。
再加上韩静怡都反水了，她不觉得贺临泽真能手眼通天。
可如果不是贺临泽，还有谁非得置她跟贺知尧于死地呢？
“小霜，”宋清和问她：“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来医院时，在走廊遇见那个，说走错了病房的女人吗？”
秦霜立刻就想了起来：“那个啊，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阿姨，记得啊，当时我们不还说过，长得有点像是以前的港台明星吗？”
“你想起来是哪位明星了？”
宋清和：“不是。”
秦霜不太明白，不是的话，他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人。
“你知道我的身世吗？”宋清和问道。
秦霜蓦地噎住。
宋清和笑了下：“别意外，我很早就知道的，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是大伯的孩子，大伯牺牲后，有个人将我送到了宋家。那个人，说是大伯的女朋友，也就是那天那个女人。”
“什么？？”秦霜惊的都站了起来，
“白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