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隐隐有点头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怎么就演变成了离家出走了。
他家都没有，往哪儿出走？
“贺知尧？”秦霜没听到贺知尧说话，试探着又喊了一声。
贺知尧“嗯”了一声，无奈的问：“找我什么事？”
秦霜：“我们能见面说吗？”
贺知尧沉默半晌，说了一个字：“好。”
秦霜：“那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贺知尧：“回白露园吧，我现在回去。”
秦霜：“好。”
挂断电话，贺知尧抬手捏了捏泛疼的眉心。
秦霜的电话刚刚挂断不到两分钟，金特助的手机再次响起来，这次是徐季。
贺知尧没说话，金特助战战兢兢的按了接听。
徐季：“阿尧在你那儿是不是？”
金特助犹犹豫豫的频频看向闭着眼的贺知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贺总他……他……大概，也许……”
徐季：“行了，别装了，你告诉他，三天内自己滚回来，他再继续作死的话，我就把他的事情都告诉秦霜。”
说完，徐季也不等金特助把电话给贺知尧，直接挂断了。
贺知尧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金特助期期艾艾的问：“那个，贺总，徐总这话什么意思？”
贺知尧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去白露园，开车。”
金特助：……
贺知尧：“我手机呢？”
金特助把那个今天被贺知尧拆开的手机递了给他，顺便把补办好的手机卡也递了过去。
贺知尧盯着手机跟手机卡看了看，再次认命的伸手把东西接过来，金特助见他接了，忙从兜里摸出一个开卡槽的针，递了过去。
贺知尧：“……”
准备的可真充分。
他伸手接过来，戳开卡槽，把手机卡塞了进去。
刚登上微信，贺知尧就看到了一个好友添加请求。
他点进去，点了通过。
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的金特助看着他这番操作，拍了拍胸口：“贺总，您可算是把星星给加上了。”
贺知尧抬眸扫了他一眼：“蠢就别找理由。”
金特助：……行吧，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被轮流教育了一番。
呵呵，就会欺负他这个老实人。
金特助找到车钥匙，忙说：“贺总，可以出发了。”
贺知尧拎着外套站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贺知尧到了白露园。
他刚一下车，秦霜的车子就也开了过来。
12月份的江城已经是冬天，秦霜一下车就被寒风冻的打了个哆嗦。
贺知尧快步上前，将手里拎着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秦霜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几秒，却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坐在车里的金特助伸头看了一眼，打破了安静：“那个，贺总，秦小姐，我就先回去了……”
贺知尧偏头扫了他一眼。
金特助一脚踩上油门，利落的转弯飞快的溜了。
秦霜对贺知尧说：“先进去吧。”
几天没回来，家里的暖气没有开，屋子里也有些南方特有的湿冷。
秦霜记得贺知尧前两天还在发烧，把外套还给了他：“你把外套穿上吧，别再感冒了，我上去拿衣服。”
贺知尧接过来，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秦霜将暖气打开，回楼上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家居服，披了件外套才下来。
贺知尧就靠在沙发里，眼镜丢在茶几上，双目微闭，像是睡着了。
秦霜还以为他又发烧了，忙快步走了过去，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贺知尧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睁开了眼睛。
秦霜被他的动作惊的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小声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听徐医生说你还在发烧，好点了吗？”
“你去找了韩静怡？”贺知尧问道。
“啊？”秦霜惊了下，心里却在想着，贺知尧是怎么知道的？
她脸上的疑惑明明白白的写着，还没开口问，贺知尧就说道：“刚你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酒气还没散。”
秦霜蓦地脸红了下，说：“我找她说点事儿。”
“贺临泽的事？”
秦霜再次惊讶了，她记得贺知尧这两天不是发烧躺在床上都没清醒过吗？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该不会知道她已经见过贺临泽了吧？
她的想法都还没落定，就听见贺知尧说：“我下午去见过贺临泽了，也看过访客名单。”
秦霜惊讶的看着他，她还真的没想到，贺知尧竟然去见了贺临泽。
她下午的时候听徐季说过，贺临泽入狱之后，贺知尧从未去过。
她还以为，贺知尧是根本不愿意面对贺临泽。
想想也是，面对那样的一个“父亲”，估计任何人都难以面对吧。
秦霜一想到从徐季那里听到的有关贺知尧父母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心疼贺知尧，明明是他们自己爱错了方式，落得那样的惨淡的收场，却偏偏要把错误归结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抱歉，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贺知尧握着秦霜手腕的手指缓缓收紧，“对不起。”
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说的话，但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最没用的对不起。
确实是因为他。
因为他让秦霜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无妄之灾。
他哪怕是把这条命都还给她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