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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朱唇紧抿,有些难以置信般盯着哭的惨兮兮的姜云柔,缓缓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微微晕眩,她抚着额,靠在软枕上,呼吸憋闷。

她就说散席之时怎么不见三皇嫂的身影,原来竟是……

“姜云柔,你……你要是欺骗本宫……

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皇后头脑昏沉,一时间有点哽咽,锐利的视线落在姜云柔身上,话语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似的。

她与三嫂的交情不浅,如果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臣女不敢,臣女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同娘娘说笑。

臣女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全都是臣女亲眼所见。”姜云柔跪在地上,哭肿了眼睛,连带声音都沙哑了。

她也不想重复的说这件事,可脑子里全都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惊惧画面。

皇后摁着额角疯狂跳动的青筋,再也忍不住慌张起来。

“来人,来人。”

“带着她去偏苑,去找,去找到安平王妃的……”

尸首二字太沉重,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再派人去安平王府问问,安平王妃可有归家?”

安平王府的郡主嫁人多年,如今府中就只有安平王妃一人独居,今日安平王妃进宫为太后贺寿,若不能平稳归家……

皇后有些急切,赶忙发了一连串的命令下去。

“娘娘莫急,您先稳稳。”素茹赶紧把手中的茶杯递过去,又连忙替皇后抚胸顺气。

安平王妃同娘娘交好,伤心动怒是必然。

只是娘娘已不年轻,身体不比以往那般康健,过分伤心难免会牵扯身子。

皇后的手有些发抖,所以连素茹递来的茶杯都没有接住。

一杯香浓的茶水就在她手上打翻,还好水温不烫,没有伤着她,只是衣裙被打湿了大半。

她入住中宫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可没有一次是这么六神无主的。

素茹连声道歉,又带着眼角开始泛红的皇后进屋更衣。

姜云柔被带走了,宫殿中就剩姜云茵一人,无霜扶她起来,让她先坐着等等。

一缕缕檀香在空气中飘散开,姜云茵端坐在椅子上,小手扯着袖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低垂着眼眸,神情淡淡。

萧璟聿一进来就看到她专注发呆、过分乖觉的模样,以至于他都走到跟前了,她还没有回神。

无霜轻咳两声,笑着上前来,“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怎么有空过来?”

听见突兀的请安声,姜云茵回过神来,甫一抬头,就撞进萧璟聿冰冷的黑眸中。

她连忙起身,心里一紧,“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萧璟聿随意抬了抬下巴,掀起衣袍在她对面坐下,难得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臣女有事求见皇后娘娘,所以便来了。”姜云茵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一贯的稀松平常加一点恭敬。

“母后呢?”萧璟聿颔首,侧目看向无霜。

“娘娘她……”无霜不知道怎么开口,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看了一眼姜云茵,她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数告知给了太子殿下。

毕竟皇后娘娘有事从不瞒着殿下。

萧璟聿俊眉压低,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武陵候世子在宫中杀了三皇婶?

等等,武陵侯世子?

萧璟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甚是微妙。

皇后换了衣裙出来,看到萧璟聿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儿怎么来了?”

萧璟聿站起来行了礼后,对她开口道,“听闻您调了禁军,儿臣过来瞧瞧。”

他以为是母后宫中有事,恰好他带着父皇的口信过来,便撞在了一块儿。

“你都知道了?”皇后像是沧桑了许多,扶着素茹的手坐下来,唇角微微耷拉着。

“是。”

萧璟聿一手握拳置于胸前,一手背在背后,一整个古板老夫子模样,姜云茵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不看白不看,毕竟太子的脸还是极其出众的。

萧璟聿察觉姜云茵'狂热'的视线,忽觉浑身紧绷,略显不自在。

她…她这样看着孤做什么?

丝毫也不遮掩。

小姑娘家家的,不知羞。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手压了压,神色哀愁,“先坐吧,等禁军发现了安平王妃再说吧。”

她现在没有对外告知就是因为还没有发现安平王妃的尸首,万一是假的呢。

万一安平王妃没事呢?

她心中总还保留有一丝希冀。

萧璟聿扶着她坐下,薄唇微翕,但什么都没说,也安静的陪着坐下。

很快,带队搜查的禁军队长前来回禀,水渠中发现了一绑着石头的女尸,浑身被扒得只剩中衣,巧的是,安平王妃的贴身嬷嬷也正在宫中寻人,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具女尸的身份。

正是安平王妃本人。

皇后悲痛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滚落。

“母后节哀。”萧璟聿上前扶着她,轻声安抚道,心中也不免痛惜。

三皇婶打小就对他关怀备至,也算是他比较亲近的一位长辈,如今……却是阴阳两隔了。

“皇后娘娘节哀。”姜云茵同宫婢们也连声宽慰。

“派人去告诉皇上吧,太后那里先瞒着。”

“告诉禁军统领,再去将武陵候世子和六皇子召进宫来。

还有武陵候和楚嫔,也一并叫来罢。”

皇后捂脸,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却也还要一边伤心一边安排后续事宜。

不多时。

安平王妃的尸体被抬到了凤藻宫中来,尸身已然盖上白布。

她的贴身嬷嬷趴在尸体上哭的稀里哗啦,极为悲伤。

在看到皇后的身影出来后,嬷嬷连滚带爬的来到她脚边,撕心裂肺的开口,“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

她是被人杀害的,她是被人杀害的啊!”

她看见了安平王妃脑袋上的血洞,所以自然知道她并非死于意外。

都怪她不好,王妃说自己喝醉了想出去透透气,她让宫女去煮个醒酒汤的功夫就和王妃走散了。

如果她一直跟着王妃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可怜的王妃啊。

皇后身形晃了晃,还好有宫女扶着她。

无霜赶忙拉住老嬷嬷,一脸深沉的开口,“嬷嬷放心,娘娘已经派人前去缉拿凶手了。”

“凶手?你知道凶手是谁?”老嬷嬷抓住无霜的胳膊,泪如雨下,激愤的瞪着眼睛。

“您别激动,皇后娘娘自会有判定。”真相待定,无霜也不敢随意透露。

老嬷嬷怎么可能不激动,她可怜的王妃啊,怎么就抛下她去了呢?

王府怎么办?郡主和小公子怎么办?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好人不能善终。

她一转身,又去抱着安平王妃的尸体哀恸大哭起来。

返回凤藻宫的姜云柔抱着胳膊站在姜云茵身后,也觉哭得不能自已,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姜云茵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偌大的凤藻宫中,一时间只闻老嬷嬷伤痛哀哉的哭声。

最先来的人是萧帝,听闻安平王妃出了事,他立马丢下手中朝政要事,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凤藻宫。

地上的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只苍白的手。

萧帝愣住,眼神变了又变,也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他走到尸体面前,小心翼翼的揭开白布,一张熟悉又惨白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他顿时痛心的捂着脸。

怎会如此?

午宴时人还好好的,怎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这样了呢?

“皇嫂……”

韩公公一惊,瞧着安平王妃的尸体,心中不甚惋惜。

萧帝猛地站起来,看向默默垂泪的皇后,脸色阴沉,“凶手抓到了吗?”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凶!!

萧璟聿站出来,冷肃着一张俊脸,眉头皱紧,“父皇稍安,事态还未落定,嫌犯倒是已有一人。”

“是谁?”萧帝握紧拳头,阴冷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溢出来那般,周身气势冷冽,怒火直冲脑门。

萧璟聿眼神凝重,沉声回禀,“疑是武陵侯世子。”

武陵侯是皇室宗亲,也是近几年才崛起的新贵,此前一直戍守边境,劳苦功高,受封爵位也不过才短短几载。

武陵候世子一身的好功夫,也曾随其父征战沙场,就是年近而立还未娶妻,京中纷纷谣传他有断袖之癖,名声不怎么好。

萧璟聿想,这下怕是要坐实了。

楚嫔一头雾水的从自己宫中赶来,见到地上盖着白布的尸首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明所以的看向众人。

她…她她她…她没有杀人吧。

发生了何事?

“嫔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楚嫔一贯是个软弱的性子,在宫中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唯一众人熟悉的就是她有个还算出色的儿子。

萧帝冷眼扫过她,长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脑袋隐隐作疼。

楚嫔被萧帝看的浑身哆嗦,害怕的垂着脑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随便开口询问,只好怯懦的站在一旁。

紧接着,武陵候和武陵候世子,以及六皇子萧璟川被相继带进了凤藻宫。

在看到地上尸首的那一瞬间,萧羡就知道他们的事情败露了。

果真被人看见了。

事实上,萧羡并未发现姜云柔的簪子,但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处理好安平王妃的尸体后,原本打算带着萧璟川远走高飞的。

可是禁军比他更快一步。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武陵候跟萧帝平辈,虽是宗亲,但也不敢托大,恭敬的见了礼后,等待帝王的指示。

武陵侯接近耳顺之年,头发花白,面容上沟壑交纵,一脸的稳重之相,可面上稍有疑虑。

他也不清楚自己此时为何会站在这里,但他猜测,可能是跟他的儿子有关系。

地上的尸首是谁的?为何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伤心?

不等他思考结束,他身边的儿子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皇上,臣……有罪!”

萧羡不想狡辩,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尸体沉入水渠都能被发现,那就说明确实有人看见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与其欺瞒狡辩,还不如爽快认罪,求的一个宽大处理的好。

只求别拖累小川,连累武陵侯府才是。

空气寂静了片刻。

“啪!”萧帝气极反笑,大步过来,重重的一巴掌甩在萧羡的脸上。

“孽障,胆大妄为!”

认了?

他倒是轻飘飘的认罪了,可皇嫂呢……再也醒不过来了。

究竟是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让他痛下杀手,安平王妃也是他的长辈啊。

噗通,武陵候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惶恐的跪下来。

他显然已经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璟川站在楚嫔身边,咬着唇角,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

楚嫔一直关注着他,见他这副牵肠挂肚的模样,再一想京中的传闻,心中顿时浮现一抹绝望的猜想。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孩儿不会是……

楚嫔死死攥着宫婢的胳膊,身形微微晃了晃。

“啪!”萧帝又是一巴掌扇在萧羡脸上,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怒不可遏,“萧羡,朕问你,为何要痛下杀手?”

“安平王妃不过一介弱女子,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怎么你了?”

萧帝也是习武之人,连着两巴掌便把萧羡打的眼冒金星,嘴角开裂。

可这根本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心中的愤恨和怒意,又抬脚对准萧羡就是猛地一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伟岸形象,一心只想将眼前之人挫骨扬灰。

鲜血顺着萧羡的嘴角滑落,他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认!

都是他的错。

是他不该缠着小川在宫中胡来,是他一时情急误杀安平王妃。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罢了。

萧帝对此气的脸色铁青,又转头看向萧璟川,恶狠狠的大喝道,“还有你,给朕滚过来!”

为何此事还跟他沾上关系了。

萧璟川知道自家母妃在看着他,可他只能在心中忏悔,恕他再也不能侍奉在膝下了。

他缓缓走到自家父皇面前,掀起衣袍跪下,面露悔意,“父皇…

儿臣…”

阿羡说,让他不要认罪,全然当做不知道。

可他没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一人抵罪呢,三皇婶身份高贵,父皇母后怪罪下来,不止阿羡,说不得武陵侯府都被会抄家。

他们都是无辜的。

“儿臣失悔,没有拦住阿…武陵侯世子……”

“啪!”萧帝一巴掌打的萧璟川口鼻出血,身子猛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