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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侄女儿是想连累全家啊,还好只是未开刃的匕首。

只是也免不了要连累家里人了。

孟萍心一惊,眼神憎恶的看向自家小叔,手握成拳,扑通一声跪下来。

“皇后娘娘明鉴,臣女带这把未开刃的匕首进宫,只是为了缓解思家之情,绝无任何不臣之心。”

孟萍心高声辩解着,脸色如常,但不断眨眼的动作,还是凸现出了她内心的紧张。

皇后轻飘飘的扫过她们俩,暂时没有做出处决,“继续说吧,孟统领。”

她想要的不是这些,是杀害罗倩的罪证啊。

这小子在搞什么呢。

孟盏恭敬颔首,收回看着孟萍心的视线,步伐往前一步,鹰眸锐利了两分。

“这两封密信,是冯娇小主房间里发现的,经查,乃是与他国暗探往往来的罪证。

里面不仅记录了禁军换防时间,还有皇宫的地势图。”

什么?

秀女们大惊失色,感情还有细作混在秀女中?

她们之前还没有多震惊,可现在……

通敌叛国,孟萍心的罪过跟此相比,简直不足为道。

冯娇早在看到信件的时候就浑身发凉了,只是她不敢异动,只能赌他们没有查看信中的内容。

可怎料……

闭了闭眼睛,只是一瞬,她眼中爆发一抹绝望的光芒,一把匕首从袖子里滑到她掌心。

她站在第一排,抛开这些不能成为她保障的秀女,最近的一个人便是高贵妃

仅需一秒,她思考完成,一个纵步飞跃,朝着高贵妃扑去。

她要挟持高位主子,才好顺利离开皇宫。

“啊!”高贵妃美眸眦裂,尖叫一声,双腿吓得犹如灌铅一般,根本无法挪动丝毫。

太子眼疾手快,抽出身后侍卫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银光闪现,一只臂膀就被削断。

“啊!”凄厉的叫声响起。

看着飞出去的一条臂膀,冯娇痛苦的面容扭曲起来,鲜血溅了她一身。

高贵妃也无从幸免,当鲜血飞溅在她脸上时,她的身子瞬时瘫软下来,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着。

失了手臂,再无进攻之力。

禁军摁住冯娇的身躯,孟盏一拳砸在她两侧脸颊上,打掉大牙,以防止她服毒自尽,然后才慢悠悠的给她止血。

冯娇晕死过去,鲜血流淌了一地。

秀女们捂着眼睛,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胆小者,更是紧紧咬着手背,生怕自己叫出声。

好可怕的场景。

尤其是人群中的姜云馨,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迎面有一支箭矢朝她射来,令她胆寒。

太子果真不是良善之人,心狠手辣。

不止是她,今日领略了太子手段的秀女们,顿时将脑海中对太子的旖旎幻想打破。

皇后稳了稳心神,“来人,送贵妃回宫!”

看来高贵妃是吓坏了。

地上的鲜血还未干涸,孟盏对太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他没想到冯娇会武功,险些就害了贵妃娘娘。

还有最后一个托盘里的东西没有介绍。

孟盏看向皇后,皇后拧眉点头,脸色微变。

因为她这时才看清托盘里的两件物品。

冯娇是细作的事情,她大概也知道一些,可眼下摆放在她面前的东西,却让她心中无端生出一抹恨意。

孟盏指着最后的两样东西,坚毅的眉眼冷了些许。

“最后两件物品,是从姜云茵小主房间里搜出来的,一个巫蛊娃娃,一瓶毒药。

瓶中毒药跟罗小主死前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至于巫蛊娃娃,则是贴着皇上的生辰八字,碍于场面和人多耳杂,他不好直说。

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两个人同时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一个是姜云茵,另一个……

另一个人袖子里的手缩紧,眼中精光闪现,又惊又怪。

怎么会是在她的屋子里发现的?

姜云茵周围瞬间空出一片,只有靠近一些的姜云柔一动不动,脸色同样惊诧。

四妹妹她……

“我?”姜云茵指向自己,傻了眼。

这……

孟盏从容不迫的点头,眼中威压十足,“巫蛊娃娃和毒药都是宫中禁物,姜小主应当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臣女冤枉,这些东西不是我的。”姜云茵站出来,拎着裙子缓缓跪下,眼睛刹那间就红了。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她的小心脏都要不跳了。

姜云柔愣了愣神,嘴边的话欲言又止,刚想为她辩解,就被姜云馨一把拽回人群中。

惠妃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斥着一丝丝得意。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姜云茵身上,太子手里还没有收起来的佩刀架到了她脖子上,冷声开口,“人证物证俱在,何谈冤枉?”

嘀嗒!

鲜血沿着刀尖滚落,整个庭园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璟聿!”皇后看着一脸惨白的少女,轻声提醒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儿不是她做的。

毕竟,冬儿一直在她身边,从未发现什么异常。

哐当!!

姜云茵看着条件简陋,老鼠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天牢,欲哭无泪的走进去。

谁知道,有朝一日,她还能喜提天牢游啊。

唉!

一屁股坐在发霉的稻草上,姜云茵抱着膝盖,背靠墙壁,对着空空如也的大牢发呆。

颇有肉感的手指摸着衣角,姜云茵抹了一把眼泪,脑中一片混沌。

明明她把东西放在了……

怎么会回到她屋子里呢?莫非,被发现了?

还是她在宫中另有帮手。

姜云茵脑袋往墙上撞了几下,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砖头开裂的声音,她猛地惊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

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巨力了。

得亏没有把天牢撞毁,不然就要罪加一等了。

无助的靠着墙壁,姜云茵默默闭上眼睛,不再费劲思考。

姜府

姜二夫人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脸色惊变,声音止不住的尖锐,“你说什么?怎么会突然被下了天牢?”

她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对于刚得知的这个消息,她简直快吓得魂魄离体了。

身旁的张嬷嬷连忙扶住她,神色也有些恍惚。

这怎么可能呢?她家小姐最是乖巧温顺,怎么会突然进天牢?

那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啊。

婢女微微摇头,面带焦虑,“二夫人,奴婢也不知,好像是跟罗家大姑娘的死扯上了关系。

您赶紧去前厅吧,大夫人和大爷都在等您过去商量呢。”

商量?商量什么?

那丫头竟然敢杀人?

她一想到会连累她儿子的科举,眼前便一阵一阵的发晕。

孽障!

姜二夫人气的脸色铁青,一怒之下丢下一句她不是我女儿的重话,转身踉跄的回了内室。

婢女愣住,这……

二夫人怎么这样啊?

大夫人还等着她去议事儿呢,而且她不是说了吗,只是可能,可能,还没有完全给四姑娘定罪啊。

姜大夫人得到奴婢的回复后,面色紧绷。

弟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云茵不是她的亲闺女吗?

看来只能等二弟回来再说了。

可云茵她……

姜大夫人始终不信自家侄女会杀人。

天牢。

姜云茵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透过巴掌大的窗户,她发现天色还未黑,想来应该才下午时分。

她还没吃中午饭呢。

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姜云茵挪到门口,晃了晃柱子,“有没有人啊?”

半晌没人回应。

“有没有人啊?”她提高嗓音又叫了一声。

她好饿啊。

进来的时候搜身,把她身上的点心都给拿走完了。

早知道,她就不兵行险招了。

把自己弄进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天牢,她都可以想到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多么慌张。

“有没有人……”

“叫什么叫?”过了一会儿,一个膀大腰圆的女狱卒不耐烦的走过来,冷眼相对。

“敢问大姐,什么时候开饭啊?”

姜云茵靠着柱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本就虚无的气势越发低微。

“开饭?”女狱卒用一副你脑子有问题吧的眼神看着她,十分无语的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没有!”

天牢的罪犯都是每天早上给口米汤续命,想吃饭?

门都没有。

姜云茵睁大了兔子眼,伸出白嫩小手,冲她背影气鼓鼓的大叫。

“我又不是罪犯,只是嫌犯,凭什么不给我吃饭。”

她还没被定罪呢,怎么就没有吃的了。

屈打成招?

还是饿死她直接认罪?

哎(* ̄m ̄)。

“怎么,身为嫌犯你还挺自豪?”将自己嫌犯的身份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光彩呢。

天牢的女监里就她一个人,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斜插进来。

姜云茵吓得一咯噔,谁啊?

她扭头一看,一张还算熟悉的冰块脸进入视野中。

“…见过太子殿下!”

敷衍的福了福身,姜云茵靠着墙壁,蔫头巴脑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起来。

萧璟聿见她这副模样,往前走了两步,隔着围栏,同她对峙,“孤看在你年幼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坦白交代,可以不祸及你家人。”

坦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云茵擦擦眼泪,闷声开口。

看到他,就想到上午的场景,她心里那叫一个怄得慌。

她在委屈什么?

若不是他的侍卫亲眼所见她放的那两样东西,他差点就信了。

本来他丝毫没有怀疑她的,可谁让她自己送上门来。

那瓶毒药已经验过,跟罗氏女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萧璟聿起初有些怀疑宋妩筝,因为罗氏手里的琴弦,可能是她对凶手身份的指示。

然而与弦有关的东西,他思来想去,一时间没有任何头绪。

原以为是跟宋妩筝的名字有关系,直到听金玲说起之前一轮考核,姜云茵的琴弦被人尽数割断的事情。

断弦?

加上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这凶手的身份,她嫌疑最大。

萧璟聿面色微变,眉尾轻挑,“欲加之罪?别忘了,那两样东西是从你屋子里找到的。”

罪证都在,她有何可狡辩的。

早早认罪,省的他动刑。

姜云茵撇撇嘴,半抬眸子,看着他腰间的玉佩,泪水模糊了视线。

“可若臣女不认呢,您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两样东西就是从臣女屋子里搜出来的?

您没当面搜查,谁知那东西究竟是不是从臣女屋子里搜出来的还两说呢。

万一是您栽赃陷害臣女,故意想把罗姑娘的死,扣在臣女身上呢。”

她真是太冤枉了。

他栽赃她?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萧璟聿冷笑,黑眸森然,“搜捕的禁军皆可作证!”

“可您是太子殿下。”他的话,谁敢不听。

姜云茵揪着衣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跟决堤的洪水有的一拼。

她像是要把自己心里委屈都给哭出来一样,泪珠子一串接一串,瞧着可怜又无辜。

萧璟聿破天荒的沉默了。

“孤不屑做栽赃之事。”

半晌后,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但他莫名有些惭愧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东西确实不是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

可那也是她放在别人屋子里,试图栽赃别人的啊。

她手脚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差点就被她绕了进去。

“那臣女说了,这东西不是臣女的,太子殿下又不信。”

“再说,臣女有何动机去杀人?

我与罗姑娘一无往来,二不住在一宫。

既然太子殿下怀疑臣女,那就该拿出更加确凿的证据来,而不是空口白牙的随便指控!”姜云茵理不直气也不壮的小声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身子也连带着抽动,没有帕子,便随意的拉过袖子擦着眼泪。

“你是疑犯,你不辩解,让孤给你找证据?”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样的理论他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见呢。

萧璟聿冷漠的脸庞有些皲裂,眼底稍微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难道不该吗?

是太子殿下您认为臣女有罪,自然要有佐证不是吗?

那巫蛊娃娃和毒药说不定是谁放在臣女屋子里陷害臣女的呢,上面又没写臣女的名字。

这种证据不充分,不能拿来定罪。”姜云茵哭的更惨了,眼睛泛红,小脸皱成一团,全然没个大家闺秀模样。

胡搅蛮缠!

萧璟聿眉眼蒙上一层薄霜,怔愣的看着她。

说她软吧,她嘴巴比谁都厉害,说她硬气吧,好像又只会耍嘴皮子。

就像一个……绵软的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