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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看出了他归心似箭,车队到了流云镇还没进去的时候,段镖师大手一挥让他先回家去了。

“多谢段哥!”陈冬至冲他抱拳道谢,很快就骑着马回了杏花村。

钟如意正带着人在山上摘苹果,是丁掌柜要的,满香楼老板最近要给家里老母亲办寿宴,正好要点新鲜果子。

这不她这个果园就派上用场了,虽然要的不多,只要了二百斤,但两家合作也很久了,钟如意索性摘好后亲自送到镇上去。

结果半路上遇到骑着马回来的陈冬至,她有些惊奇,“不是说要去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冬至脸上都是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提前回来了,段哥让我先回家——你这是去哪儿?”

既然男人回来了,钟如意也就不去镇上了,让江勤把几筐苹果送到满香楼去,她则是和陈冬至回了家。

刚一坐下就听见个爆炸性消息——

“真的被抓了?为什么?”钟如意震惊,连连追问。

陈冬至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就把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听闻那孟老爷是早些年提携赵存良起来的恩人,结果被赵存良害得家破人亡后,钟如意喉咙仿佛被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才憋出一句“畜生”!

陈冬至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赵存良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以前只是个药农,若不是孟老板帮着他,他也不会有今天,但他却恩将仇报,在孟老板外出回家的路上让人假装山匪杀了他,还和孟老板家的下人勾结占了孟家的家产,强占孟老板三个女儿,逼死了孟夫人、两个儿子和两位姨娘。”

钟如意越听心就揪得越紧,想到赵存良背后有个知府当靠山,她又问,“那孟小姐怎么跑出来的?”

“赵存良的原配夫人偷放她出来的,孟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人了,两个妹妹据说因为护着孟家大小姐不被赵存良侮辱被打死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畜生??!!

钟如意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幸亏那赵存良的老婆还是有点良心的,居然肯偷偷把孟家小姐放出来。

“那知府家的少爷小姐把她带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他家不是说有个姨娘和赵存良是远亲吗?”

说到这个,陈冬至就忍不住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就他?”

“他倒是敢想!靠着这么虚假的远亲哄骗丁香县的县令,还在当地为非作歹,你可知道当日来放火烧作坊的四人死了三个?剩下一个于大一直被我们扣留着才幸免于难!”

钟如意慢慢瞪圆了眼睛,即便如何她也是在和平年代生活过将近二十年的人,像这种说杀就杀的事还是头一回遇见。

想到什么她有些急切,“那于大呢?他都回去这么久了不会被找到杀了吧?”

陈冬至想到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人,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应当不会,我上月还在去锦州的路上遇到他,他应该没有回吴州。”

没有回去就好,钟如意心想,赵存良的手总不至于伸到锦州去吧?

“你刚说赵存良和知府府上的姨娘其实没什么关系?”

陈冬至冷笑一声,想到这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就可恨,“也不能说没什么关系,但是绝不像他说的那般两家是来往密切的亲戚。”

“他不过是早年间在那位姨娘家隔壁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拜了姨娘母亲做干亲,他后来生意做大了搬出来了,两家也就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以前认的干娘的女儿嫁到了知府府上,自那时起他就经常往冯家府上送东西,在外称自己表妹嫁给了知府当姨娘,得意得很。”

“......”钟如意难以置信,“这竟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场骗局?”

但更可笑的是他这个谎言竟然持续了这么多年,以至于丁香县县令信以为真,总是央着赵存良帮他在冯知府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尽快升迁。

甚至还帮他瞒下孟家十几条人命的大事?这种人当官也是个祸害。

幸亏孟家小姐跑出来揭发了这件事,不然以赵存良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呆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迷茫。

实在想不通人为什么能坏到这种地步,对自己有恩的恩人也能下这种死手,害他全家性命,占他家产,简直令人发指。

陈冬至看她脸上并没有赵存良被抓后的高兴,反而带着点忧郁,思索片刻后便理解她此时心中所想。

“世间有许多的好人自然也会有像他这般的恶人,既然已经被绳之以法,对那些被谋害了性命的人在天之灵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钟如意默了默说,“只是可惜了孟老爷一家。”

人性的恶实在令她胆寒。

深夜时,村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快村子里的狗就开始叫起来。

来人扶着一个病弱的老太太,身后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女孩。

“到了,就是这儿,咱们以后就在这里安家吧!”来人说。

小黄扯着嗓子从陈家门口一路叫到村口,期间还有其他家的狗也跟在它身后狂吠。

但来人的气味让它觉得有点熟悉,叫了两声后它就停下了。

于大蹲下身,慢慢摸了摸小黄的脑袋瓜,笑道,“小黄!你还记得我!是不是还记着我抢你饭的仇呢?”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睡觉呢,他也不好去叫门扰人清梦,带着老母亲和弟弟妹妹到了村中央的松树下先过一晚再说。

第二天一早有早起的村民就发现了睡在松树下的于大一家,立即就叫开了,“于大?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回吴州去了吗?”

于大不好意思的笑笑,憨憨的摸着脑袋,和身边的村民说起话来。

而他身边的病弱妇人和几个弟弟妹妹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脸上神情都有些紧绷,眼睛不敢四处乱看只敢盯着地上的鸡粪瞧。

“于大?你这是?”钟如意站在几步外,手里拎着个竹筐看着这边,陈冬至也在她旁边站着,夫妻俩的神情看起来一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