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多宝阁出来的时候,陈冬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手里却抱着两罐罐头。
小二在他后头招呼,“客官下次再来!”
陈冬至心中腹诽:不会再有下次了!回去就得把你们干的好事都给揭发了,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罐头卖?!
来回六天的路程,加上中间要停留在南州等主家备货的时间,半月时间一到,白虎镖局押着一批药材回了云州流云镇。
把押回来的药材送到余府,陈冬至跟着段镖师两人把这次的费用结清后各自分开。
还没到家,天空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陈冬至捂紧胸口的东西,加快脚步赶回村子。
家里没人,院门紧锁着,猜到媳妇这个点应该是在作坊里,他索性下了个面条吃完后准备去作坊找她。
钟如意指挥着几个婶子把李知爹送来的罐子一起搬到仓房里堆着,“牛婶你轻点,这罐子可不比牛叔,挨不起你这么大力气!”
众婶子笑得不行了,纷纷出声打趣牛婶:
“牛家的,你有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不使到你家男人身上去?这罐子摔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不一定!她家男人要是被打坏了,牛婶可得心疼坏了!”
牛婶被人这么一通打趣,脸上没有一点羞涩,反而是大着嗓门和众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快活气氛下,钟如意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喜得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罐子,连忙奔出去。
“呀?刚回来的?还没吃饭吧?我回去给你炒两个菜焖点饭!”
揽过媳妇的腰身,陈冬至轻轻扶了她一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吃过了,你忙不忙?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钟如意拉过他走到院子里一处放着石桌的位置坐下,院里干活的婶子们看见两人牵着手说话,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陈冬至随手把桌上的几个罐头放到一边,罐头已经装满了,院子里飘着一股肉香味。
“南州不止有方家余家在卖罐头,我和镖局的人出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一家店铺也在卖罐头,空闲时我进去看了一遍,里面卖的罐头和作坊里的罐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罐头?
钟如意有些糊涂,“方管家说他们的罐头也会卖给其他商贩进行售卖,兴许你看见的那家店铺就是这样。”
陈冬至摇摇头,“不,我打听过了,那家多宝阁背后的老板是一位姓赵的富商,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跟方家卖了自己再进行第二次售卖,但我塞了银子给掌柜,他才说这些罐头都是他们多宝阁的老板从云州运来的,之前卖的不是这种罐头,从上月开始才换成现在这种罐头,卖不出去的那些罐头送到云州,自然会有人帮忙处理。”
一听到多宝阁背后的老板姓赵,钟如意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位赵老板无疑了。
不过他不是吴州人吗?
怎么跑到南州开了家多宝阁?
没等她想明白,陈冬至接着说,“负责送罐头过来的是一位姓杨的老板,据说是从云州过来的,这些罐头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钟如意都要糊涂了,杨老板?
镇上的富商她认识的不多,也就一个余老爷方老爷,这位杨老爷她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等下次方管家过来,可以问问他,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知道这位杨老爷是何方人也。
“冬至哥,你连这都打听到了,想必给的银子不少吧?”
陈冬至抿了下唇,“这回押货,分了十二两银子,给了多宝阁掌柜五两。”
“这么多?”钟如意吃惊,又有些心疼他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工钱还贴出去这么多。
“晚上杀只鸡给你补补,你都瘦了!”
钟如意轻轻摸了下他的脸,碍于院子里人多口杂,两人说过话后就分开了,陈冬至得回老家看看,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陈母想儿子了。
傍晚下工时李桂花让夫妻两个过去吃饭,钟父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呢。
“小妹,妹夫,今晚就跟我回去吧,爹娘都在呢。”
钟如意有些惊喜,“娘回来了?”
李桂花笑着点头,“回来了,娘是回来换二弟妹去镇上的,兰兰和小河留在家里,娘帮着带。”
钟母去镇上也有一年多了,现在兰兰八九个月了,刘玉娘也就在上次钟母回来的时候提出来这事。
饭桌上,说起这事的时候钟母高兴的不行,“我老胳膊老腿的是干不动了,就该让你们年轻人顶上!”
“娘,你明天有空能帮我去镇上买些小鸡仔回来吗?”钟如意给身旁的男人夹了两块腊肉,转头问钟母。
钟母满口答应了,但等自家闺女说要买五十只小鸡仔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买这么多鸡仔干什么?作坊要倒闭了?你不卖罐头了?”
“娘,你说哪儿的话呀?”钟如意无言以对,“我买小鸡仔是要放到山上去的,红红姐那儿的鸡粪暂时没了,我想着要不养点鸡让它们在山上到处跑跑,这样也挺好的。”
“那行吧,明天娘给你去看看!”
第二天钟母就背着五十只小鸡仔回来了,钟如意打算先养五十只,以后再慢慢增加。
为此她还请了一个村民帮她养鸡,在山上搭了个茅草屋白天可以休息,晚上的时候鸡仔们就被赶进篱笆里面,等早上起来了再放出来。
到时候鸡仔养大了也能送到菜馆子,一举两得。
几天后,钟如意听说镇上方老爷休妻的八卦,还是结束一趟押货之旅的钟老三回来说的。
他口沫横飞,站在众人中间一脸激动,“你们可没看见,那位娇滴滴的方夫人被赶出来的时候有多狼狈!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方夫人哭得有多梨花带雨不知道,反正黄莺沉着脸过来把人群焦点的丈夫拉回去的时候,钟老三的半边耳朵都被揪红了。
钟如意留了个心,让江勤早上拉鸡兔回镇上的时候打听一二,好端端的这方老爷怎么就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