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还不知道钟如意几天后就要开张了,只一心想着让她等儿子回来,还是钟如意自己听出了不对,问她,“婶子,是不是冬至哥和你说过,你忘了?”
“啊?没没没有吧?”陈母惊了,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显得更加可疑了。
“婶子,是这样的,我在镇上开了家新店,是一家菜馆子,每天要用到很多兔子,要是我这次回来没等到冬至哥的话,我就得去找别家了,毕竟几天以后我的店就要正式开业了。”她一脸严肃的对着陈母说,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在听到她几天后就要开店了,陈母脸上的表情更慌了,结结巴巴的,“啊!我想起来了,冬至是说过来着我给忘记了...”
钟如意松了口气,追问道,“那冬至哥怎么说的?”
“就就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不过价格是十文钱一只。”
说完,陈母就长出一口气,看来她就不是一个能说谎的人,紧张死了!
“那不行!”钟如意摇摇头,“要是十文钱一只那我还是去找别人买吧。”
说完她就要走。
“诶诶,不行啊如意,你别走。”陈母急的头上出了汗。
“如意!就按你说的二十五文钱一只吧!你别走,有话好好说!”
钟如意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这就对了嘛!婶子,那就按二十五文钱一只,我先要一个月的量,等过几天江勤过来拉兔子的时候顺便把银子带过来。”
陈母没注意到钟如意刚刚其实是骗她的,她根本没想走。
她只觉得幸好没让如意走掉,去找别人家买兔子,要不然儿子回来该骂她好心办坏事了。
“婶子,五天以后你带着小雪小满他们来给我捧捧场!”钟如意笑着说,不过她今天来,倒是没看见小满,只有小雪在院子里编笼子,江勤在她身边蹲着帮忙。
陈母倒是很开心,“好!到时候婶子一定给你捧场去!不过小满被他哥送去私塾了,没法去。”
钟如意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又觉得也没错,家里石头和小河这个月也送去私塾了,小满年纪差不多,也到了可以去私塾的年纪。
“那婶子,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再过来家里坐。”钟如意喊了江勤,起身就回去了。
陈母挽留她,“不再坐会儿吗?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婶子去抓两只兔子给你带回去!”
说着,不等钟如意怎么拒绝,硬是扯着江勤去了兔舍抓了两只肥兔子让她带回去。
钟如意只能无奈收下。
回去的时候,孙桃已经做好了中午饭,正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钟家人除了钟父去了地里,大嫂二嫂还有翠翠都在家里。
刚到家就又下起了雨,钟如意担心爹被困在地里回不来,穿了蓑衣,手里还拿了一套急匆匆的出去找他。
钟如意是在半路上遇到钟父的,如她所想,确实是被困在地里了,身后还有村里其他几个下地里干活的人。
没穿蓑衣,钟父想着反正都湿透了还不如跑快些回去换衣服。
结果遇到闺女来找他,感动的不行,“爹不穿啦!咱们跑快些回去就行,免得还要弄湿一套蓑衣。”
钟如意没拗过他,只能跟在他身后跑。
村里其他几个同样被淋湿的人还在期待自己家里人会不会像钟辉闺女一样,冒雨拿着蓑衣来找。
结果等到了家都没人问一句,这心理落差太大,没忍住发起脾气来,惹得家里怨声载道的。
两人跑回家,孙桃已经很有眼色的煮好了姜汤,等他们回来一人喝下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只觉得从肚子暖到了心里。
李桂花本来还觉得家里多了个人帮着自己干活还挺好的,结果这婶子一来就把自己献殷勤的事全都干了。
自己刚刚想去灶房煮姜汤,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孙氏已经煮上了。
心里刚有点自己的小想法,但是扭头一看见孙氏小心翼翼的态度,又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心又软了下来。
姜汤灌下肚,孙桃把两人喝完的空碗拿走,又张罗着把中午饭摆上桌。
一家人刚坐下来吃饭,钟如意看看四周,问江勤,“咋没看见你娘?”
江勤也奇怪,刚刚娘还在这,怎么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去找找。”
他丢下这句就往后院去,找了一圈终于在灶房里找到。
“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孙桃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硬邦邦的饼子在啃。
孙桃起身,把饼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儿子,“娘就不上桌吃饭了,你要不跟娘一起在这吃吧?”
江勤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有些难过,之前还和阿奶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一家人除了爹,他们都是不被允许上桌吃饭的。
是他已经习惯了钟家的生活方式,所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娘并不知道。
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钟如意有些哭笑不得,一见到她,孙桃赶紧将手里的饼子三口并作两口一气吃下去了,速度惊人,钟如意都没来得及阻止。
吃完拍拍手说,“钟姑娘,你吃饱了吗?家里还有什么要干的活都可以吩咐我做!”
她说着就要出去,“我先去收拾碗筷。”
“婶子,你等等!”钟如意赶紧叫住她,再不喊停,以她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怕是又要找事干了。
“你以后不要躲在灶房里吃饭,就跟着我们一起吃,我们家没有不让人上桌吃饭的恶习。”钟如意温声说。
孙桃有些惴惴不安,“钟姑娘,你花钱买了我。我就得干活,我也不能上桌和你们一起吃饭,这样是不对的!”
“那你说上桌吃饭哪里不对?你说的出来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上不上桌了。”
钟如意让她说出来个理由出来。
孙桃支支吾吾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婆母说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桌子是给男人说话谈事的地方,要是女人和孩子上去了,会让家里变得倒霉...”
“那你婆母上桌吃饭了吗?”
孙桃卡了一下,老实说,“上了...”
跟着又解释说,“我婆母说她是年纪大了不能蹲着才上桌吃饭的。”
钟如意又问,“那你妯娌她们上桌吃饭了吗?”
“...上了。”
“她们的孩子上桌吃饭了吗?”
“...上了。”
问到最后孙桃都茫然了。
对啊,婆母是女人,妯娌也是女人,她们的孩子难道不是孩子吗?为什么自己不能上桌吃饭?她们就可以?
“女人孩子不能上桌吃饭,要是上了家里会倒霉这个说法是你婆母说的,那我还说江勤是我生的呢!你认不认同这个说法?”
孙桃摇摇头,“江勤十四岁,钟姑娘你才十七岁,你生不出来他这么大的儿子。”
钟如意满头黑线,“你的意思是我再大几岁你是不是就相信江勤是我儿子这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