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进入高卢领空,一个坏消息朋友们,去往巴黎的路线已经被封锁了,那里现在已经被宣布为禁飞区了。”穿着灰色夹克,拎着酒瓶的飞行员走出驾驶室,对机舱内的武装分子们宣布。
米科尔森经营了数十年的联合调查办公室,自然不会被所谓的政治禁令所阻碍,但他还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运载安东尼一行人的飞机,挂着灰狗航空的牌子,一家以廉价货运为主业的航空公司。
而且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个资本巨鳄欧洲联合航空。
他们的声明直接强制性发送给所有正在欧联体上空的飞行物,并将之视为唯一警告,所有没有首选许可而试图靠近禁飞区的飞行物都会毫不犹豫的遭到致命打击。
“把我们从最近的地方扔下去,我们可以开车进入巴黎。”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他们已经在飞机上浪费了将近六个小时。
“稍等一会,你们的雇主可是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我就没见过我老板对谁那么恭敬过,他肯定有办法。”飞行员一屁股坐在安东尼旁边,从内兜里掏出了一颗烟,小心点燃:“我不是来通知坏消息的,我就是想来抽根烟。”
“你们是要掺和战神广场那件事么?”飞行员美滋滋的享受着烟草的韵味:“那打的可真激烈,听说还有核弹,说真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想去那,今天有太多人往那飞了,全是你们这种看着就不好惹的。”
“你有消息?”安东尼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他信不过米科尔森,因为他一直拿捏不到米科尔森和唐吉的共同利益在哪。
“算不上秘密,只要你跟地勤的关系好,就算是大企业的秘密飞行任务,也能在酒吧里得到消息。”飞行员有些感慨的吐了个烟圈:“现在不比当年了,人们没有信仰了。”
“以前当过兵?”安东尼从对方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熟悉的味道。
“当过,36年的时候,我还在安克雷奇基地服役,38年的时候就被退役了,我离开的时候,整个基地连带里面的飞机都被低价卖给一家当地房地产公司了。”飞行员耸了耸肩:“天知道房地产公司买战斗机有什么用。”
“我猜那些飞机最后被转卖给军用科技了。”安东尼也有些感慨,他们确实有着同样的经历。
老兵还没凋零,但他们效忠的对象已经面目全非了,安东尼全程经历了两次企业战争,却看不懂战争的起因,结束,也看不懂为什么联邦政府一夜之间就垮了台。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见鬼的世界连个像样的国家都找不出来了?
“候鸟2号,正在发送新的坐标位置的防空识别码。”安东尼听见一个精力充沛的声音从飞行员的对讲机里传来:“注意点态度,那是个空军基地,有不少大兵,他们可不高兴有人带着武器往巴黎去。”
“你听见了,一会小心点。”飞行员哈哈一笑,掐灭了烟头,有些嘲讽的说道:“高卢空军,呵呵。”
巴黎北部,克雷伊空军基地。
约翰.弗莱明和他的老伙计们风尘仆仆的走下了飞机,穿着便装的高卢大兵隔着铁丝网看着他们,好像在打量什么珍惜动物。
这种眼神让弗莱明有些不高兴,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但弗莱明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
在另一条跑道上,一伙人数在四十人左右,同样全副武装的队伍,正从飞机上往下搬运物资。
其中近半的人穿着某种类似斗篷的黑色服装,上面还印着古怪的红色单词,看上去就让人不舒服。
一个骑着摩托车过来的高卢军官朝弗莱明一伙人挥了挥手,引导着他们往另一条路走。
与此同时,那伙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也发现了他们,领头接了个电话,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
“弗莱明,我感觉不太妙。”一个啤酒肚特别突出的粗大汉子用力吸了吸鼻子:“这味道,跟我上次在安哥拉踩到地雷的那次还臭。”
“我知道,弗拉基米尔,不用你那狗鼻子,我也知道有问题。”随着弗莱明的话,一道不易察觉的反光在几十米外浮现,那是他的隐形仆役。
弗拉基米尔也是个超人类,虽然他的能力觉醒的很早,最少比超人类这个概念要早的多。
他能在自己倒霉之前闻到强度不同的臭味,因为太过隐晦,而且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不是巧合,所以很长时间里弗拉基米尔都没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能力。
毕竟,他经常宿醉,而且不爱洗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六十天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
当然,现在弗拉基米尔已经养成了爱洗澡的习惯,所以当他闻到臭味时,肯定是他要倒霉了。
前面引路的军官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紧张,一直在观察哨塔上卫兵的信号。
约翰.弗莱明跟在他身边,淡定的说道:“我跟阿莱西将军是朋友,因为一些意外我不得不降落在这,你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要告诉我么?”
“我知道你是将军的朋友,我的上级也知道,所以我们才想尽快带你们离开这。”军官小声说道:“看见那边那群疯子了么,他们是降临者教派的,别问我那是什么教派,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和你们一样,但和伱们的目的正好相反。”
“而且他们还带了一大堆重武器,那些混蛋!他们带的东西能把整个街区都炸上天!”军官有些愤懑的说道:“那可是巴黎!”
“我明白了,我的朋友,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的人已经不尊敬历史了,他们对文化传承毫无敬畏之心。”约翰.弗莱明微笑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访问过几次巴黎,那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不应该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军官没有回答,而是脸色一变,因为他看见哨兵正在用力挥手。
这是对方已经知晓弗莱明一行人身份的信号,那些降临者教派背后毕竟有着归化者和开拓者的情报网,在信息战这方面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约翰.弗莱明已经看见那个正站在武器堆附近,穿黑袍子的人挂断了电话,正用高亢的声音朝手下人下达着命令。
周围负责警戒的高卢士兵显然收到了命令,不能干涉这些人的行动,此时看见这伙狂信徒仿佛蒙主感召一样纷纷子弹上膛,二话不说就开始撤离了。
弗莱明摇了摇头,他有些感慨,高卢看起来并不比联邦强多少,整个国家的框架几乎不复存在了。
随着弗莱明的动作,一个手雷箱子突然被无形之力撬开,一颗手雷被拉开保险放回了箱子。
一个赎罪者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立刻大声警告其他人,但为时已晚,巨大的爆炸伴随着火光和烟雾,彻底淹没这一切。
连带他们身后的挂着欧洲联合航空logo的运输机,也被火海所席卷,爆发了更大的爆炸。
在火光中,弗莱明的隐形仆役一闪而过,用特制的轻薄刀片切断了一个距离较远,躲过一劫的信徒的喉咙。
“工作机进展的还挺顺利。”弗莱明朝自己的老伙计们笑了笑:“希望接下来的工作也这么顺利。”
“如果你总这么一个人把活都干了,下次我就不来了。”一个瘸着一条腿,但依然掩饰不住凶悍中年男人用拐杖在地上戳几个坑,表示自己的不满:“我飞这么久,可不是来看你表演的,我背都疼死了!”
“别激动,克劳德,这次爱德华家的小子惹得麻烦特别大。”弗莱明咳嗽了一声,掏出手绢捂住了自己的嘴,远处的硝烟已经弥漫了过来。
“什么?那个花花公子有孩子了?”另一个看起来更沧桑一点的老家伙诧异的问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他的坏蛋不是没用了么?”
“养子!托德!我在飞机上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又忘了?”他身边一个相对年轻些,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斯文男士在他耳边大声说着。
“别那么大声,布兰克,我已经打开义体耳朵了,我能听见,我tm连八百米外有人放屁都能听见!”托德大声回答道:“我就是想再提一遍爱德华的蛋!”
一堆老家伙都哈哈笑了起来,弗莱明也是。
他们是一群失意者,一群被时代抛弃,不被需要的老家伙,来自天南海北,来自各个不同的组织。
弗莱明用自己长袖善舞的能力,在不同阶级,不同身份的失意者中串联起了一张大网。
也许最开始弗莱明只是不甘寂寞,同时为了自保,但现在随着这张网不断扩大,他有了更多的野心。
火光中,这群老家伙好像都年轻了许多...
“下面怎么了?”托尼看着下方一片混乱的机场,那里看起来就像有架飞机直接坠毁了一样。
“听说是你们人和支援洛萨斯的人落在同一个机场,然后发生了冲突。”飞行员将自己搜集到的消息分享给这群烟友。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降落在巴黎市内?”马丁仗着自己身高体长,挤开了一个佣兵,把脸贴在窗子上往下看。
“听说有个你们这边的超人类,守住了巴黎最大的机场,用长矛击落了两架试图降落的飞机。”飞行员吹了个口哨,八成觉得今天这场面自己从来没见过,等再去酒吧的时候能靠吹牛皮混两杯酒。
安东尼和托尼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唐吉那边的情况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至于马丁,他正在思考人如何使用长矛击落飞机...
飞机上当然不止安东尼,马丁和托尼三个人,这里有整整四十名全武装的佣兵。
其中有十二个,是安东尼从来生酒吧那雇佣的,剩下的则都是米科尔森想办法找来的好手。
如果不是时间紧,安东尼本来能招募更多人手,毕竟上次在夜之城的行动,唐吉已经展现了一个好雇主的风采。
夜之城的佣兵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执法者唐不仅有钱,结账痛快,而且有攻坚任务直接就自己上了,绝不可能再找到比他更好的雇主了。
这时飞行员看着远处突然出现另一架中等型号的货运飞机,顿时脸色一变:“不会这么巧吧?”
没等他说完,飞机上就想起了警报声,显然飞机已经被人锁定了,飞行员连滚带爬的冲回了驾驶室,同时还对机舱里的人喊道:“不想死的就系好安全带!接下来我们要玩刺激的了!”
即使是马丁这样的糙汉也立刻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一把扯过安全带想系在身上,但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身材太过魁梧,他一把把安全带扯断了,只能用双手死死把住座椅扶手,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
下一秒,本不该做出这类动作的货运飞机缓缓开始翻转,划过巨大的弧度,艰难的完成了一次滚筒机动,还伴随着马丁震耳欲聋的吼声。
如果离的足够近,还能看见那个掉在半空中的大个子脸色刷白,一边呕吐一边试着用引体向上的方式对抗离心力,而唯一比他脸色更苍白的,则是他隔壁眼看着呕吐物覆盖过来的佣兵...
...
...
“说真的,我对咱们现在还活着这件事感到非常疑惑。”马尔辛平趟在车厢中间,面色平静,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这是因为上帝保佑着我们。”圣徒的情绪比马尔辛还平静,如果在车厢里再点上檀香,你说他们俩在这修禅也有人信。
不怪他们如此变化,当新秩序小队被投放到这里时,最近接他们的超人类士兵,距离这辆车只有三米远。
马尔辛当时觉得自己和对方甚至对视了几秒钟,结果硬是没人想过检查一下这辆车。
“别乱猜了,这辆车被屏蔽了,别人会下意识忽略这里。”王正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同时痛苦的咳嗽了几声,让马尔辛的心都跟着颤抖了几下:“我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