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吉这个时代,所谓的犯罪率早就突破了世纪初社会能接受的峰值,以至于后来干脆就没人统计犯罪率了。
夜之城每天有多少人会死于意外?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死于犯罪行为?
从死人大乐透这个每天定时开奖的活动里就能看出,夜城人对城市犯罪率的洒脱和自嘲。
唐吉自己从没买过死人大乐透,但他知道局里原来有不少人一直买这玩意,执法者和街头战士之间有时候为了操纵结果,会爆发完全不必要的街头战争。
但千面杀手进入夜之城的第一天,就让死亡大乐透的最终开奖数字,别前一天翻了一倍还多。
千面人杀手,这个绰号已经随着达乌德肆无忌惮的杀戮成了夜之城的新热词,有热心市民用手机拍下了达乌德转变模样的全过程,还发在了网上。
这么诡异的超人类几乎立刻引起人类的恐慌,经过超人类浪潮的洗礼,人们可以接受自己的邻居不用打火机点烟,接受他们不用冰箱制冷。
甚至可以接受有人不用翅膀在天空中翱翔,但能随意变成别人的样子,这就过界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和你喝酒的朋友,是否真的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某个变态杀人狂变得?
你怎么知道今天出现在电视上,要求执法局尽快将新出现的千面人杀手缉拿归案的市长,是市长本人?
千面人的出现,让原本就很脆弱的夜之城秩序出现了裂痕,他们已经开始体验人类抵抗组织面对玩家时的痛苦了。
为了防止被类似千面人的存在渗透,方舟组织斥巨资在新基地内,使用柔性屏幕材料铺设地板,精准测绘每个进入者的步距,采集生物信息,实时核对。
而米科尔森掌握的企业联合调查办公室,则干脆所有重要岗位都由米科尔森自己兼职,外来雇佣员工只负责处理零散工作,不接触核心机密。
这是有钱,有实力的,还有的小组织则只能采取更原始的方法,定期检查人员是否被替换。
达乌德已经明显感觉自己在夜之城的行动越来越不顺利了,这座城市淳朴的民风,让它的居民为面对可能的风险时,开枪很果断。
在被记者伤害后,达乌德在再次寻找机会的时候,因为没对上暗号,被一个暴躁的酒吧老板用猎枪一枪击中了防弹衣。
谢天谢地,他在上个世界习惯了穿盔甲,在这个世界不穿防弹衣就像不穿内裤一样别扭,这才只断了两根肋骨。
“我小看了唐吉,也小看了这个世界。”达乌德坐在满是尸体的酒吧里,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在心灵对话中和同伴交流:“他们还有点本事。”
“你最多还有一分半钟来抱怨,他们的无人机速度很快。”脑海中传来同伴有些疲惫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喝酒,但还有十九个小时,我就会结束这次任务。”
“不,不需要那么久了,我打算现在就放弃这次任务,我承认我的失败。”他品味着烈酒的香醇:“我真爱这个世界,他们的生产力高到能用来浪费,又没先进到像我们一样,要规划恒星能量分配的程度。”
“我可不想听你抱怨社会制度,达乌德,我和你一样有足够的贡献点对冲这次失败带来的影响。”同伴离开心灵网络前提醒道:“你还有四十二秒时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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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重新变得清净后,酒吧里经典歌曲的旋律才缓慢传进达乌德的耳朵,他此时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高大的黑人壮汉。
随着浑身上下流水一般的涌动,一个相对瘦弱,矮小的白人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是这具素体原本的样子。
他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显然执法者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达乌德不想损失这具素体,因为他是【无声无息】这个能力的原生素体,一旦失去了这具素体,开拓者们对这个能力的开发进度就会被锁死。
不过这个能力相对而言没有那大吸引力,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开拓者愿意花时间去锻炼它,所以损失了也就损失了。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干掉唐吉,而美德七人组计划员已经启动了,为了占据一席之地,他只能做出取舍。
达乌德最后再次倒满自己的酒杯,一口清空,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自己:“唐吉,这一回合你赢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留下‘遗言’后,达乌德已经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毫不犹豫掏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下巴给自己来了一枪。
死亡,是他们和素体脱离绑定状态最快的方法,虽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灵魂损失,但总比直面唐吉强吧?
达乌德扣动扳机的时候很绝绝,没有和犹豫,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推门走进来的几个瓦伦蒂诺帮枪手纷纷寻找掩体,朝枪声响起的地方一顿乱射。
“停火!见鬼!都tm停火,我们来晚了!”一个小头目看着满酒吧的尸体大喊着。
他们的人故意开车追尾执法者的巡逻车,就是为了提前一步赶到这里,打算找机会先一步干掉那个千面人杀手。
不仅是为了唐吉的悬赏和人情,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相比于夜之城官方和执法者,这些街头战士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一方,夜城人早就习惯了执法者永远慢一步出现的情况,他们对付不了千面人也没什么意外的。
但对几大帮派而言,先是唐吉靠一己之力,把整个夜之城地下秩序压的不得不低头,现在又是千面人在街上横行。
接连出现这种意外,已经动摇了他们用几十年时间建立起来的秩序,不仅仅是外来的帮派分子觉得他们软弱了,连带新兴的超人类也开始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最直观的例子,以前底层街头战士收保护费,只需要打个电话,或是去转上一圈,消费消费就行,而现在他们最好穿上防弹衣,把子弹上膛。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昨天还唯唯诺诺的老实人,是不是睡个觉的时间,就觉醒成超人类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几大帮派最近确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