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目华不觉得沐阳霸气。
恰恰相反，沐阳周身散发的压迫感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只是这张年轻的脸实在是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脑子就跟不上趟了。
完全就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尤其是那脖子上五道兽纹，更是吓得目华舌头的打结。
这这这……
这居然是传说中的五纹兽！
目华是小部落出身，以前只是听说过五纹兽。
但从没见过。
虎庞这个四纹兽，就已经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强大的兽人了。
至于五纹兽？
那可是能当兽城城主的恐怖存在。
他本以为，自己一个连兽城都没去过的小猫头鹰，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五纹兽了。
结果惊喜居然来的这么突然。
这也更加坚定面前的兽人就是虎庞的想法。
毕竟五纹兽如此稀少，只有多年前就已经是四纹兽的虎庞，才有可能晋升成五纹兽吧？
所以他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啊啊天杀的，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谁不知道虎庞没有自己的幼崽？他还说什么虎父无犬子？
虎庞要是有个崽子，就算真长得像狗，就凭他五纹兽的实力，他的崽子都能被聪明的兽人夸出花来。
别问。
问就是兽情事故。
怎么办怎么办，虎庞不会以为我在暗戳戳嘲笑他吧？
我不会被他一怒之下一口给吞了吧？！
目华心中警铃大作，羽毛都抖掉好几根。
“我是沐阳，虎族部落现在的族长。”
看着面前瞪着两个大眼睛，浑身抖得跟开了震动的小鸡崽子似的，沐阳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虎庞已经去见兽神了。”
听了沐阳的话，目华终于是将震动模式改成静音模式。
本就容量不大的大脑艰难运转。
什么意思？
虎庞去见兽神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可不认识这个沐阳族长啊！
见这族长眼神飘忽六神无主的样子，沐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每个部落部长一听到虎庞没了的消息，就都跟商量好似的，共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恨不得复制粘贴。
他甚至都能精准预判到这兽人下个动作是什么。
谁让他已经见过无数遍了呢。
沐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这家伙可有的反应呢。
“你是哪个部落的？”
“啊啊，我是夜鸟部落的，这些兽人都来自不同部落。”
夜鸟部落。
沐阳翻找记忆，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这个部落的名字。
是个不常联系的小部落。
原因是这个部落生活作息太过阴间。
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虎庞说他年纪大了，晚上不宜熬夜，就不常走动。
视线越过目华。
沐阳一一扫过那些狼狈兽人，像是在分析留下他们的价值。
虽然巡逻兽人和他说过大致情况，这些兽人以后安排在哪些岗位他都提前考虑好了，但总要装装样子。
那些兽人感受到沐阳打量的目光，都纷纷站起身来，努力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只是他们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很快，沐阳漫不经心的目光就落到一个火红的身影身上。
那光滑柔顺的皮毛实在是与这些兽人格格不入。
异常显眼。
见虎族部落的族长看着狐狸眼神探究，目华很有眼力见的出来解释。
“这是我们部落的巫医赤钰，是个无纹兽。”
赤钰也变成人形，大大方方给沐阳展示。
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沐阳心中诧异。
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妖的雄性。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家伙有兽形，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雌性假扮的。
皮肤比他家小雌性都白，眼睛也好像带了钩子。
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雄性。
虽然对他的性别还是有些疑虑，但沐阳还是很有礼貌的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来。
表情只是刚开始有些许变化，很快便恢复平静。
但其实并没有放下戒心。
自从凌寒晋升以后，沐阳就知道五纹兽再晋升就会失去兽纹，能力波动也不会被兽人所察觉。
就像无纹兽一样。
虽然五纹兽都是极为稀有的存在，凌寒那种更是闻所未闻，但沐阳并不会侥幸认为这世上只有凌寒这一个特例。
他家小雌性如此特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对面的赤钰直直对上沐阳的目光，笑的人畜无害。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威胁一般。
但却更让沐阳怀疑。
若是以前，沐阳大概率就信了。
但现在不同，他跟着凌寒也学了不少东西，就比如察言观色。
这个兽人太平静了。
尤其是在一众快吓到失禁的兽人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虽然并不排除有些兽人就是心理强大。
在心中将这个兽人的危险评级再往上提一节，沐阳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把他赶走才是最不明智的。
无论这兽人是强大还是弱小，终归是个隐患。
茉茉曾经说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怀疑的兽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先签契约。
签成功了就再观察观察，不成功就叫凌寒来把他杀了。
“想加入虎族部落，也不是不行。”
沐阳在目华还没开心之前，就话锋一转，“但是要先签订契约……”
将背的滚瓜烂熟的契约内容再再再重复了一遍，沐阳从兽皮裙底下翻出契约卷轴递了过去。
目华打开看了两眼。
看不懂。
当即就郑重的递给一旁的赤钰。
赤钰也摇头表示不懂。
这引得目华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很是担心沐阳族长把他们卖了。
说不定人家都给他卖了，他都得乐呵呵给人家数钱。
哎。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目华并没觉得赤钰不认识字有什么问题。
不认识字的半吊子巫医海了去了，甚至九成九的巫医都不认识字，仅仅只知道几个部落必备草药而已。
毕竟知识都是很珍贵的，没有兽人愿意无偿付出财富。
这边目华对天罚一事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身旁赤钰小心隐藏起来的神色。
而赤钰也没发觉，他这自以为隐晦的表情，已被密切关注他的沐阳尽收眼底。
沐阳眯起眼。
这表情，可不像是发现他们部落有个博学的巫医而震惊啊……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