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王仁奎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反倒是不如陈路!
他自以为自己是人间清醒,自以为自己遗世独立。
更觉得,在这物欲横流社会,自己可以保持一颗初心。
可是!
现如今,他却感觉,是自己有些落了下乘。
他忽然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和陈路比起来,似乎真的格局有些太小了。
天下谁人不求名?
古之圣贤,谁能免?
王仁奎求得同样是一颗清透的心。
他自诩一生,无愧于心,可是……他真的这样吗?
他真的是凡心无暇吗?
不!
就如同陈路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辨证论治真的是唯一的路吗?
当然不是!
甚至于,早些年,哪有什么辨证论治的说法!
中医,回归到原始,难道不是一门经验医学吗?
古之圣贤,哪有什么肝胃不和,或者是那么多中医基础理论!
无非只是后人填补上去的罢了。
中医,归根到底,就是一门经验学科。
若是真的按照“中医诊疗规范”去看病,有几个病,能治疗?
纯属扯淡!
包括药性赋,谁说温热寒凉的药物一定要归的那么严谨?
自己平素用药,真的严格按照要求了吗?
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何自己还在尊崇,还在认为中医这么多年走的是对的!
当自己发现错误,却没有发声的时候,难道就不是错误了吗?
而自己认为是在坚持中医!
可是,沉默有时候,难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不争,难道就一定对吗?
正如陈路所说的那样,中医一定是被限制在一定的框框里,被人制定类似西医的标准,是中医的正路吗?
而陈路的那一句,中医的最终形态,是消失。
这句话,让王仁奎感觉残忍而又现实。
悲凉却又不得不承认!
说实话,对于他们这些坚持了一辈子中医的人来说,他们是真的不想中医消失的。
可是,同样,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中医的本质,难道不应该是回归到治病救人上面来吗?
自己难道坚持自认为应该传承的“中医”,这难道不是一种执念和虚妄吗?
现如今,大家都在坚定的认为中医是一门科学!
可是,科学的本质,是什么?
难道不是否定吗?
在否定中否定,在成长中成长!
这才是中医发展的前途所在啊!
自己所谓的坚持,其实不过是狭隘罢了。
若是有一天,真的中医总结出来的所有经验,所有的一切,都将被现代的科学所研究透彻……
这难道不是好事儿?
中医,归根到底,是一门治病救人的学科!
陈路说的很对,或许三十年五十年,三百年五百年都不一定能彻底研究透彻。
可是,这终究是一个过度!
医学的最终形态,是治病救人。
是探究疾病的本质!
无论是哪一种学科,都是要回归到这一条路上来的。
探究疾病的本质,治疗疾病,攻克疾病,才是最终的目的!
这一番反思和惊醒,让王仁奎有些羞愧,有些沉默!
他忽然觉得,陈路是正确的!
他们这一代人,坚持了很久的东西,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坚守和自己不愿意否定自己的坚持是错误的罢了。
他们把中医引以为傲,让中医成就自己。
可却同样也在把中医捧上神坛。
这本质,就是一种错误!
任何一门学科,都应该回归到实践中去。
去否定中探索,在否定中成长罢了。
何来真理?!
这个世界,哪儿有真理!
无非只是探究生命的过程罢了。
王仁奎深吸一口气,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孩子想的透彻。
或许,正如陈路说的那样。
他若不争,这世界,谈何有人来翻开新的一页!
他若不争,任凭所有人 把中医捧上神坛,这是错误,是毁灭!
中医迟早要因为他们的敝帚自珍而走向灭亡!
现代医学的蓬勃发展,为何日新月异,正是因为否定中进步!
他们从来没有把某个理论视若真理!
更没有一个人因为发现了某种机制就一定举世无敌或者举世长存。
因为现代医学的核心,就在于一代代人的完善和推动,一代代人的否定和进步!
这才是科学发展的真谛!
而相比之下,医阁……似乎真的是有些腐朽了。
他们这些人,自成体系,筑起围墙,把中医的高手笼罩于此,视若高阁殿堂。
可是……
这不过是一堵围城罢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们这群人,在自以为是。
王仁奎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却同样有些彷徨。
良久的沉思,让他有些大彻大悟的感觉。
“或许……”
“真的是我错了!”
“你说的对,你若不争,中医绝对会故步自封,我们若是所有人保持沉默,那你绝对举世皆敌!”
“沉默,原来也是一种错误啊!”
“当错误不被揭开,当群星不再璀璨,而是把错误掩盖,让真相不展现于世界,这何尝不是一种同流合污蝇营狗苟呢?”
“你说得对!”
“陈路!”
“是我,太过于迂腐了。”
陈路摇了摇头:“不!”
“奎爷爷,我知道,您的志向并非与此,您也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但是!”
“总得有人站出来。”
“去否定现在的中医,否定过去的错误,否定现在的迂腐,我们想要发展,就要破而后立!”
“需要警醒自身,需要打破围城!”
“若是被那群人把中医当成敛财的工具,我完全不需要这么做!”
“我只需要和他们一样,成就最高,站在巅峰,制定规则,享受所有一切现有的成果,那足以做到。”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在发展中医!”
“这只是一步步的等待慢性死亡罢了。”
“等西医发展到一定地步,中医若是故步自封闭关锁国,被一群人自娱自乐,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我们国家引以为傲的国粹,必将会在那时候,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一种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不是一门学科!”
“可是,中医不能成为遗产,更不能成为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他是一门学科,是我们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人在死亡和疾病中探索出来的学科!”
“我们真正想要发展,是要在这个基础之上,一步步的崛起,利用祖辈留下来的辉煌,积攒吾辈经验,走出新世界的大门!”
“这才是我们该走的路!”
“我若不走,若是任何人都不去走。”
“这是……自取灭亡罢了!”
“所以,我真的需要帮助。”
“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我真的需要你你这样的前辈,这样总结出太多经验的同仁,共同让中医走出自己的道路来!”
“这也是我今天到此来的目的!”
陈路的语句十分诚恳,内心也一片赤诚。
王仁奎知道,陈路不是在说假话。
要不然……
他现在何必这样?
辨病论治,已经成了行业公敌!
不仅仅是在社会层面,学术界,乃至在医阁,也有无数的人在不断的抨击和打压。
只能说,陈路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站出来。
但是,这一切,不远了!
……
王仁奎认真说道:“你等我消息!”
“这几天,我会找一些老朋友。”
“和他们聊一聊。”
“到时候,我们去潼川找你。”
陈路顿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激动:“多谢奎爷爷!”
王仁奎闻声,顿时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哎!”
“你也别感谢我了。”
“其实,反倒是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有你这样的人,点醒我们的愚昧和迂腐,也感谢中医出来了你这样的孩子。”
“加油吧!”
“我会到现场,给你加油的。”
“祝你成功。”
说完,王仁奎起身离开了,他走入了人群。
正如他说的那样,王仁奎并非是财权惊人,但是……他在圈子里德高望重,从未挑馆,虽然本事惊人,却从未依次为矛。
他这些年,积攒了大量的人脉!
他觉得,自己晚年,多了几分使命。
……
……
很快,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路也偶尔和众人聊天。
现场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渐渐地,大家也开始各自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毕竟,中医药改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十分清楚。
这些人,都想要在新的时代里,有所征程。
大家都在相互交流。
而人群中,自然也多了类似于廖行一类的人。
其中,陈路就看到了黎源,他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频繁出没在这些人之间。
那人是黎源的父亲黎书墨,他们很有面子。
毕竟……
黎书源的父亲,乃是黎筝坤,龙榜三十四的高手!
而黎书墨也经营中医药领域多年,对于这些医阁高手,也是聊熟于胸,认识的人十分多。
长袖善舞,逢场作戏,十分擅长。
黎源也被黎书墨介绍,引荐给大家。
“青年才俊!”
“人中龙凤。”
一类的词语,更是频繁出没。
陈路并不在乎,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和一些高人聊天,谈古论今,说医论道,见识颇丰。
而渐渐地,伴随着人越来越多。
熟人也开始出现了不少。
于东海来了,他很快就成了人群的焦点。
齐遵岚也来了,他很快融入了一个小圈子,欢笑声不绝于耳。
只是……
这些人也看见了陈路。
可表情却不一。
很快,中午的宴席即将开始。
廖行走到了人群中间的一个舞台上,他笑着看着众人,淡淡的说到:
“很荣幸,能承接医阁的聚会。”
“这并非是我们廖家第一次承办,可是……每一次,都是诚惶诚恐,十分激动和荣幸。”
“能兴奋能看见来自全国各地的名医汇聚于此,今日,不谈岁月,只忆红尘!”
“来,干杯!”
廖行的话说完,现场众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都是古稀之年的名医,能来参加,也可以说全都是同道中人,所以这一场省会,大家都很兴奋。
桌子上摆着的是陈年佳酿,美味珍馐。
烹饪的也都是圈子全国顶级的厨师。
没多久,大家也都纷纷畅聊起来。
陈路和王仁奎坐在一起,他的年纪,多少有些突兀,可是却没有人轻视陈路,反而聊得十分投机。
这些人,都是王仁奎邀请来的,有的是陈德贤的好友,有的则是对陈德贤倾慕有加的晚辈,但是更多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同仁。
伴随着宴席的深入,却逐渐也有一些声音响了起来。
“于先生,你是中医医师协会的会长,也是中医药管理局的顾问,这一次的政策新规,到底如何解读,我们这些人岁数大了,跟不上潮流了,你帮我们解读一番如何?”
聚会的目的,其实往往不是谈天说地,而且也是行业交流,前景分析。
于东海虽然不是医阁之内的高层,可却是学术界的带头人之一。
在中医现代化和科研领域,很有造诣。
要不然,也不会创出今天这般成绩来了。
他这些年,拿到了很多大型课题,被国家层面的研究机构十分重视。
所以,听见众人的话,于东海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
“大家赶上了好时候!”
“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我给大家透露一些消息,中医可能要走向世界了!”
“现如今,新政新规,都是在准备。”
“我们国家现如今对外交流司和国外也在合作,探讨中医药的现代化。”
“而现如今,就是准备阶段!”
“中医,真正意义上的,要登上历史舞台了!”
“我在这里,劝诫大家,可是要做好准备,迎接新时代的风口和浪潮。”
于东海的话,顿时让现场不少人都激动和期待起来。
并非所有的人都和王仁奎这般闲云散鹤一般,更多的是想要借助手里的资源,给家族和后人留下底蕴。
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对于自身的名利追求,已经不太看重了。
若是可以抓住机会和风口,让家族可以蒙阴,让子孙后代不至于在社会中淘汰,最好是能带来几世荣华富贵,那是最好的了。
其实,很多老中医,都存在传承的问题!
他们虽然在竭力培养自己的子孙后代,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在中医领域有所造诣和天赋。
即便是他们能够借用医阁的平台,让子孙学到更多的知识,可是……即便如此,也只是最多登堂入室,却难以成就一方,如同祖辈这般,进入医阁!
作为家族长辈,岂能坐视不理?
人生在世,多有牵挂!
谁不愿意让子孙后代都能传承致远?
“于小友,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能细说一番吗?我等岁数大了,应该如何去抓住这个风口?”
于东海这时候,面色严肃起来,同样也多了几分郑重,开口说道:
“医阁内,现如今风云四起,大家也看到了!”
“这些人,无非也是想要在大世将至之时,能积攒更多的筹码。”
“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儿。”
“毕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筹码越多,在风口到来的时候,越有机会腾飞。”
“我觉得,大家在合理范围内,若是能拼一下,未尝不是坏事儿。”
“当然了!”
说到这里,于东海微微一笑:
“我知道,大家都是德高望重,才学兼备,医术高超的老前辈。”
“但是,我还是有个小小的建议,挑馆虽好,但切勿上头啊!”
“对自己的实力,还是要有足够的了解的。”
于东海这句话一出口,顿时现场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
“是啊,挑馆虽然好,但是……却不能盲目,更要有自知之明!”
“呵呵,没错,要不然……搞不好人财两空,到时候就不好了。”
“没错,没错,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后盾的,输了也没关系!”
这时候,一个老先生同样面带几分戏谑说了句:“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好事儿,也是难得的事儿。”
“可惜,现如今的人啊,过于浮躁,对于自己缺乏认知啊!”
说话的人,叫黎筝雨,是黎筝坤的亲兄弟,排行老五。
这人在医阁内,借着黎筝坤的名头,也是小有声望。
虽然没有进入龙榜,却也是德高望重的人。
毕竟,黎家也是人才济济,背靠黎家,自然是风生水起,比起常人有了数不清的资源帮扶。
黎筝雨的话顿时让大家笑意更浓了。
……
于东海周遭众人的话,都带着几分调侃和说笑。
甚至于,这时候……周围不少人都纷纷看向了陈路。
大家都很清楚,于东海正在筹备挑馆,而且还是三方挑馆,庞祖旺并不在现场。
而且,廖家组织的聚会,大家也不会说笑调侃廖家的庞祖旺。
所以……
这几人的一番话,已经是在指桑骂槐的说陈路了。
果不其然。
陈路周围的人,却也脸色有些不悦。
大家看向陈路,都带着几分不甘心。
陈路自然知道,于东海这是在说笑陈路没有自知之明呢。
当然了,和于东海关系好的人也不少。
于东海更是学术圈现如今的顶流,更是中医药领域颇有造诣,以及于家当代的关键人物。
讨好于东海,总比讨好陈路要强得多。
毕竟,你陈路再怎么厉害,也只是陈家第三代的子弟,可是于东海却不一样,人家是于家掌权一代。
而且,是很有可能成为家主的人物。
这等人物,大多数的医阁成员虽然也是有水平的,可是……比起家族兴盛和势力,他们还是差了很多的。
现如今,中医药事业正在蓬勃发展,中医药的发展更是如火如荼,大家都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以后,能乘上顺风车呢。
而黎筝雨更是现如今黎家的当权人物之一。
所以,现如今,能贬低陈路,讨好于东海和黎家,这显然是一个机会!
千万不要觉得这些老人们就如何如何好!
这个世界,任何圈子,任何年龄,任何层次,都是三教九流混杂,任何人都有。
陈路没做声,可一旁的王仁奎却淡淡的说了句:
“是啊,人呢,贵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要不然,当初某些人也不会输的溃不成军了。”
“现如今,几十年都没有缓过劲儿了。”
王仁奎身边的朋友微微一笑:“是啊!若是这个世界有些后悔药该多好,”
“若是有后悔药,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自量力之辈了。”
“呵呵呵!”
一位老人同样是抚须一笑:“是啊,谁说年轻是坏事儿呢?风华绝代辈出,各领风骚,看来年岁的增长,不曾增加教训和经验,只会虚度罢了!”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人类的成功,不尽相同,可是失败的教训,比比皆是,一直在重复啊!”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于东海和黎筝雨的脸上。
让于东海等人更是颜面无光。
于东海等人在嘲笑陈路自不量力。
而王仁奎等老人则是在暗贬对方不长教训。
当初于东海的父亲,和黎家的前辈,可以说是一直活在陈德贤的风头之下。
虽然都是被称之为医门七子,可是……同为七子,谁敢和陈德贤樱锋呢?
那一代人,几乎全都在陈德贤的阴影之下。
于东海的父亲更是输给陈德贤好多次,最终吐血气绝而亡。
黎家相比于家,则是好了一些,主要原因是懂得忍气吞声,黎筝坤的大爷爷,输给陈德贤之后,便从此低调下来,等到陈德贤隐退十年,都不曾出山,可见其心胸。
后来,黎筝坤的大爷爷发现陈德贤彻底隐退之后,在干争锋几年。
可以说!
无论是黎家还是于家,都是生活在了陈德贤的笼罩之下,郁郁不得志。
王仁奎这些老一辈的话,简直是让于东海等人气的脸色发紫,面容涨红。
这时候……
于东海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他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呵呵,时代变了!”
“自古以来,中医都喜欢做一件事儿,厚古薄今,认为古代的中医,比起现代的要更好,更为昌盛。”
“可正如齐老爷子方才说的那般,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罢了。”
“更何况,我认为,现如今的中医,比起当初,要更为兴盛,就看龙榜就能看出来,现如今的龙榜高手换了一代又一代,那老一辈呢?早已被淘汰了!”
“过去的兴盛和荣耀,如同江水滔滔,早已落于身后。”
“曾经的高手,放在今天,或许并不见得多高明。”
“我曾博览群书,也曾观摩往昔,曾经的水平,在我看来,不过尔尔,我不是在贬低先贤,只是,我认为,现如今在科学水平的发展下,中医是越来越好罢了!”
“再说,沉浸过去,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于东海的这一番话,自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没错,我觉得有道理,厚古薄今,乃是历史推倒车轮,没有意义,现如今的一代人,十分厉害啊!”
“嗯,陈德贤老先生的确风光无数,可是……时代变了。”
“人得往前看啊!”
“没错,于东海小友虽然年纪不大,可却让于家再创辉煌,当初老黎更是厚积薄发,而黎家更是一门多阁老,个个能撑天,输了不见得是坏事儿,知耻后勇,方为丈夫!”
王仁奎微微一笑:“你们几个,当初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啊!”
“当初陈德贤在场的时候,你们谁敢小觑陈家人。”
“无非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再说了,我觉得,陈家这小子,不见得就会输。”
“正如你们说的那般,不要小看年轻人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幕,我似曾相识啊,多少年前,似乎也有一帮老家伙,对陈德贤冷嘲热讽,可结果……呵呵呵呵……”
“我对于那一天,忽然有些期待了!”
王仁奎等人的笑容和谈话,让于东海等人更是有些咂舌沉默。
甚至是憋屈无比。
陈德贤太厉害了!
当初风华绝代,谁敢樱锋?
以青年之姿,冠绝一代,让老辈蒙尘,让前辈忍让,这是多么精彩的世界啊。
王仁奎的最后一句话,让于东海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谷底。
其实,今天看似是在交流!
何尝不是在争夺呢?
医阁之内,众多成员,大家都何尝不想跟上时代的顺风车呢?
黎家也好,于家也好,秦家也是如此。
其实,不仅仅只是这些,民间中医家族可不在少数。
中医这么多年来,很少有断层,所以,这么多人里,其实中医家族不下三十多家。
这些家族,有大有小。
比肩黎、于、秦家的也有。
有些或许不如他们,但是也不差。
所以!
其实,今天同样也是诸多家族在拉拢医阁成员的日子。
于东海被王仁奎一些老前辈冷言针对,顿时让他的颜面被拂了几分。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于东海也不敢贸然针对对方。
要不然显得自己有些不尊重前辈。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人。
那老人叫王钎正,和王仁奎是一代人。
王钎正顿时意会,忍不住说了句:
“王仁奎啊王仁奎,你啊,也太夸张了,当初的陈德贤是厉害。”
“可是,那是因为老一辈从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
“他这挑馆之路,多少有些德不配位。”
“那些老一辈只是谦让陈家罢了。”
“要不然,最后能败退?更是隐退的不敢出山。”
“天下谁能言无敌,谁能不败!”
“旧事重提,可不是老酒回味,只是……旧茶新品,难有滋味罢了。”
王仁奎虽然云淡风轻,闲云野鹤,但是不见得脾气就有多好:
“陈兄在世时,你王钎正算什么?”
“哦,忘了,你医阁都没有进来呢,小辈罢了!”
“也敢诋毁我德贤兄。”
王钎正被人讽刺,顿时怒道:“王仁奎,别把别人对你的尊重当成了你的实力。”
“你可敢跟我一战!”
王仁奎微微一笑:“我若是你,已经下了挑馆的申请了。”
“何必在此叽叽歪歪,叨叨唠唠。”
王钎正顿时气坏了:“好!”
“好!”
“你等着。”
“我回去就和你一战!”
“不过,我怕你拿不出筹码来。”
陈路这时候,忽然淡淡笑了:“你在和我比钱多吗?”
顿时,此话一出!
现场瞬间沉默,紧接着,是一片哗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大家看着陈路,也这才意识过来。
好家伙!
和陈家比钱多!
这分明是在自取其辱。
可能在场众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如陈家有钱。
顿时,王钎正的脸色变得猪肝紫,恼羞成怒!
可偏偏,他还无话可说。
这是他率先嘲讽王仁奎没钱的。
人家陈路站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王钎正的脸色十分难看,直接看着陈路,冷嘲热讽:“是啊,投胎是一门学问!”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着祖辈的红利的。”
“但是!”
“你陈路在我面前,算什么东西?不知道尊老敬老,你爷爷即便活着,也不敢这么羞辱于我。”
“不过,你只是一个陈家三代弟子罢了,算什么东西?”
“竟然和老一辈的人挑馆!”
“我倒是很期待最终你输了的样子。”
“那一天,我必定亲自到场,我要亲眼见证你夸夸其谈,不自量力的后果!”
“若无陈家,你在我面前,也敢放肆。”
于东海这时候,忽然笑着说道:
“王老何必和一个小辈较真!”
“呵呵。”
“消消气。”
“不过,陈路你真的过分了,哪怕陈德安在场,也不敢如此羞辱人。”
“你一个小辈,真的是毫无礼仪可言。”
这时候,一旁的黎筝雨淡淡的说了句:
“情有可原,陈德贤走得早,这陈路微末出身,自然是缺乏管教。”
“乡野市井气息太重,终究少了几分豪门望族的底蕴。”
“这种人,谈何格局?”
“和此人为伍,真的是羞愧难当,有损医阁风采。”
“恰巧,东海你要和这个小辈挑馆,正好教训一番,也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要不然,日后出去,免得被人嘲笑,丢了陈家的脸面。”
王钎正连忙点头,一双眼睛阴冷的看着陈路,老气横秋的笑着说道:
“没错!”
“于小友,这一次,可得整顿风气,让年轻人懂得什么叫做尊老敬老。”
“我治病救人,在医阁的时候,你这小辈说不定还在撒尿玩泥巴。”
“不!”
“我看病行医,行走天下的时候,说不定你父辈还在玩泥巴!”
“呵呵呵呵……”
于东海也是顿时忍不住微微一笑,王钎正这些话,说实话虽然有些过分,但是……却觉得很舒服。
想到当初这家伙让人打了自己一巴掌,更是有些觉得痛快无比:“各位前辈,敬请放心。”
“陈路!”
“你敢不敢加一个赌注。”
“你若是输了,跪下来给几位前辈道个歉。”
陈路本就生气,现如今更是眼神里充满了怒火,王钎正这个老混蛋。
他直接开口说道:
“王老,是吧!”
“真的失敬了。”
“你说的对,你进入医阁的时候,我可能还没有出生。”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儿,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坟头的草,最起码有好多人这么高了!”
“呵呵……”
“倚老卖来之辈,何虚尊重?”
“我加入医阁的时候,三十岁。”
“三十岁的时候,你或许方剂学都背不下来呢。”
“你和我谈年岁?”
“要我看来,你这几十年,算是活在了狗身上,如此天赋,还学医?”
“真的是拉低下限。”
“让人不耻!”
“你这种人,越老越坏。”
这一番话,让王钎正差点气死。
直接站起来!
想要说点什么。
他气血翻涌,更是生气,一张脸憋得十分难受。
陈路说了句:“要我说,你以后少来这样的聚会。”
“这么大岁数了,脑子不好使,给人挡枪,却没有足够的脸皮!”
“真要是被气死了,呵呵……这搞不好你家人还得来讹我。”
“不过……也罢!”
“你若是真的气死了,你家人可以来我跟前。”
“我可以赔你点钱。”
“毕竟,我确实比你有钱。”
这一番话,可以说直接让对方怒火中烧。
而这时候,一个老人缓缓走来。
“行了,少说几句吧!”
“如此盛会,出来搅局,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说话的人,是廖雄,廖家之前的家主,也是廖行的父亲。
而廖雄看着众人,淡淡的说了句:
“虽然是乱世,但是……大家也要冷静下来。”
“当今社会,物欲横流,能保持初心,不忘中医传承的人,少了啊!”
“哎……更多的都是打着中医口号,却消费中医,去敛财的资本罢了!”
“悲哀啊!”
“更是有人,开始数祖忘典,忘记了中医的本质,看似年轻有为,实则是年少轻狂,哗众取宠之辈罢了!”
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说中医。
其实,已经是在讽刺和批评陈路了。
廖雄作为今天这里的主人,可以说,已经在拉偏架了。
关键就在于……
廖家和陈路,也是在挑馆!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妙起来。
甚至,有些人都在低声议论,说笑陈路。
陈路这时候,笑着站起身来。
“呵呵!”
“我倒是成了恶人了。”
“不过……今天参会人员,都是医阁成员。”
“这位,你是谁?”
“你在这里说话发言,代表的是谁?”
陈路当然认识廖雄了,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曾经也不止一次针对自己。
陈路对于对方,可没有一点好脾气。
要知道,陈路第一次挑馆,就是廖家发起来的。
这一次,对方更是在这里阴阳自己。
这时候,王钎正又跳出来了。
“呵呵呵!”
“你这小辈,真的是一点礼数不懂。”
“这会议是廖家举办的,这位是廖家长辈,岂容你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陈路淡淡的反问一句:“廖雄?”
“抱歉!”
“没听过。”
“似乎不是医阁成员啊!”
“你都没有入医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点评众人?”
“你若是安心举办你的会议,就老老实实,安心为大家服务,做好一个服务人员罢了。”
“这里高手云集,岂容你一个外行叨叨!”
“还妄论古今,大话中医。”
“真的可笑!”
陈路对于廖雄,可以说是一丁点面子都不会给。
廖雄果然被陈路的这一番话气的怒不可遏。
这个小狗!
竟然敢和自己乱吠!
简直是找死!
瞬间,廖雄的眼神里充斥几分阴冷。
甚至于,一瞬间,廖雄身后的几个保安直接站了出来。
一个个气势汹汹,巴不得好好的舔主人几口,然后把陈路扔出去!
陈路见状,反倒是笑了起来。
他直接淡淡的看着廖雄,举起酒杯,冷眼看去:
“哎呦!”
“保镖都出动了。”
“看来,都说我是小辈,你这老东西,修养也不过如此罢了。”
“怎么着?”
“你想打我?还是想要赶我出去!”
廖雄深吸一口气:“你这小畜生!”
“胡言乱语!”
“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替你家长辈教训与你?”
陈路冷眼看着廖雄:“你大可以试试!”
廖雄顿时怒了!
他身子都在颤抖,他这么多年来,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周围众人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会议到现在,一下子无比凝重起来。
陈路直接站了起来,本就身子比较高的他,更是在气势上居高临下,盯着廖雄:
“哦?”
“你真的敢?!”
“来,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动我试试!”
陈路的压迫感很足,步步紧逼之下,竟然让廖雄退后几步。
而这时候,廖雄的愤怒,也瞬间到了极致。
“你找死!”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声音从外面传来。
“呵呵呵!”
“你这老狗,好大的胆子!竟然欺辱我陈家子弟?!
谁给你的资格?!”
“来!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
“你信不信,我让你廖家……灭门!”
此话一出!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
众人朝着外面看去,只见一个男子,龙行虎步,气势超然,朝着这边走来。
他没有着急!
走的很慢!
可是……
却步步逼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陈疯子来了!”
“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