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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文,我是来阻止你的。”

瓦尔特推开门,走入大剧院的中央舞台。

他想过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开场白,也设想过许多个人英雄主义的冒险故事,最终他还是选择沉着冷静的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讲出来。

“你认真的?”

舞台中央的王凯文站在聚光灯的阴影里,从瓦尔特的位置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望见那人略显瘦削却结实的身体笔直的站立着。

空气里的灰尘粒子在灯光下被显露,如同纷飞的萤火那样翩翩起舞,最终也不过是回归它们的本质,被再次蹂躏践踏于脚下。

“杨先生,我没有想到最先到达我面前的挑战者是你,这真的让我觉得…很意外?”

这人像是个在期待观众到来的魔术师,但更像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恐怖分子,熟练的用试探性的话语挑动着瓦尔特敏感的神经。

“我很好奇,是我的哪一项所作所为冒犯到了您这位无名客的前辈,以及……”

“是什么给了你,能够阻止我的自信?!”

王凯文没有离开自己站立的位置,他的背后是尚未拉开的一对幕布,从它们的缝隙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金色的事物在颤动。

他话锋突然一转,灯光照在他的身上。

这下子瓦尔特终于看清了这人脚旁边放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竟是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他的胸膛被不知什么打开了,心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流转着光华的空洞。

那是橡木家系的家主,秩序的信徒,星期日。

“你把他怎么了?”

瓦尔特皱着眉问道,现在他只觉得这个理论上是同伴的人越来越陌生,但另外一种熟悉感却伴随着寒意自脚尖升起。

“放轻松,我的朋友……”

“他没有死,至少现在不会死。一个合格的祭品只有在最合适的时候牺牲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而我向来很有耐心去等待。”

王凯文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优雅而从容——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之间掺杂的冷漠和残忍。

该死的,瓦尔特心里没来由的填补上愤怒,可他是那么的明白,战斗里产生的“愤怒”只能是被求生欲压抑的恐惧,他在不安。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瓦尔特像是为了做最后的确认似的问出了这一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情绪。

看上去在质问,实际上手中早已开始用岩之律者的力量酝酿起拟似黑洞。

“我不得不承认,星期日先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人,他甚至在被我捕获的时候都想着要为了这梦境里的一切美好之物和我抗争下去……”

王凯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起了完全没有关系的话。

“但因为我的自私,他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这真是令人遗憾的事情…遗憾到我不介意找个纪念碑当场跪下,为你表演一场痛哭流涕……””

瓦尔特听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完全失去理智,沦为一个真正的律者。

啊,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风格,故乡的花开没开瓦尔特不知道,但是他很确信…自己现在都精神到想要用黑洞洗地匹诺康尼了。

“伊甸之星,第零额定功率解放!”

“……禁绝。”

相较于瓦尔特气势汹汹的攻势台词,王凯文只是拿一根手指挡在两人之间。

在瓦尔特震惊的表情中,他的动作在不断减慢,最终保持静止,稳稳的停在了距离那人身前半步的位置,成为一座有思想的雕塑。

来自【秩序】的小妙招,虽然在星神层次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却足以镇压星神之下一切。

“杨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我并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位主教大人,也因此没有必须要放过你的理由。”

王凯文在属于他的戒律庭院里轻笑。

“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准备好一切胜利要素,坐在王座上摆烂,等待勇者逆风翻盘的习惯。”

他挥了挥手,地上躺着的“星期日”化作四散而飞的光粒,这位“群众演员”的谢幕使得瓦尔特心中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死了?不,不会,那是……”

瓦尔特瞠目欲裂。

他怎么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行凶,心里的狂怒和现实中的无能为力在压榨着他仅有的理性。

但就是因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而探究细节,老杨才艰难的发现了端倪。

此处的“星期日”居然是一个用傀儡随手捏造的虚影!只是由于灯光的布局和氛围的塑造,他居然走到旁边都没有认出。

“我很遗憾的通知您,舞台剧早已谢幕,这场献给幸运观众的即兴魔术秀也到此为止。”

王凯文很满意这位老人家的反应,他对于把老杨毁灭掉没什么兴趣,愿意在这里等着也只是为了看乐子……真的只是为了看乐子。

他的事情早在瓦尔特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完了,因而无论瓦尔特或是别人在这里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走向。

是的,故事主线早已结束。

秩序的力量被完全炼化,星核被当做电池使用耗尽能量当场陨灭,可怜的星期日先生其实也没有被当做素材牺牲……

他只需要进行一场小小的外科手术换一颗人工心脏——王凯文已经用〈丰饶〉治好他,希望这位“热心肠”的朋友能够遵守医嘱。

梅?

她现在已经躺在贝洛伯格下城区的家里洗热水澡了,希佩的力量很不错,她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应对虚无的侵蚀而不必担心自己存在抹除。

“所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真的有意思吗?”

瓦尔特又好气又好笑,用那双因为被暂停的动作而显得格外委屈的眼睛看着他。

这份莫名其妙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啊?

王凯文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前就次次抽卡瓦尔特而怀恨在心,不是所有人都能瓦尔特星魂溢出5个的,不是。

“〈无名客要信任同伴〉,这句话还是您教会我的,现在也是一样。还请您在此处休息片刻,我相信星会在不久之后来这里解救您的。”

他微笑着把老杨扛起来,摆放在聚光灯下。

然后,在瓦尔特念念不忘的幽怨眼神里,王凯文步履稳健的从旁边的小门走出了大剧院的舞台,他的背影在穿过帷幕后消失。

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

三个系统时之前,黄泉拿着地图走到他的面前,身上还穿着梅的衣服。

她要把那一把刀交到王凯文的手上。

这是梅的请求,也是黄泉自己的选择。

“刀?你是指你腰间佩戴的那一把刀吗?”

王凯文摇了摇头。

“我可没这个能力拔出这把全世界只容许两人使用的刀,哪怕当真可以,我也不合适。”

黄泉猜到他会这么说,按照梅教会她的办法,尽可能用自己清冷的声音说道:

“梅说她可以用,那么你应该也可以。”

“不必推辞,无聊的形式主义只会导致更大的牺牲,你比我更需要它的力量。”

王凯文唯独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是,“出云十二诏刀”的故事里也没有他这个人的戏份啊,黄泉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搞代餐文学?梅不仅不反对还愿意配合你?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过成千上万种离谱的推理,但最终这些都归于平淡的一声长叹。

“我不需要。”

黄泉来得太迟了,迟到他早就选了替代的方案,甚至在梅的计划基础上添油加醋,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炼化【秩序】的办法之一可以是使用那把刀斩开权柄,利用其上附着的【虚无】混淆太一与他的存在,从而瞒天过海,鸠占鹊巢。

但王凯文用的调和剂是【丰饶】。

他甚至没有用他自己的【救世】……

不为别的,只是一时兴起,就好像当年罗曼·乔伊斯非要让博识尊赐福虫群一样,他很好奇丰饶和秩序融合到一起会做出来个什么抽象玩意儿。

入口即化,到底这具身体是丰饶孽物,得益于无师自通的掠夺冲动,他几乎在瞬间就通过吞噬获得了来自太一的记忆传承。

然后,空荡荡的世界中央升起一棵壮丽的黄金树,它熠熠生辉,在戒律的力量下庇护这个世界上属于〈秩序〉的一切。

此谓之,“黄金律法”。

带着造物主的恶趣味,一片片金色的叶子凋落下来,上面是有关于新生律法的信息。

“落叶传来讯息,在我们的故乡匹诺康尼,无名客成为了梦境之王。”

“在王的治理下,人们会这样形容,那是一个完美律法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