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荀皱着眉朝着车内的后视镜看去。
副驾驶上的村长闻声,也急忙转头看去。
这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满脸鲜血的陶华成。
鲜血蜿蜒在他的脸颊,有的已经干涸,结成暗红色的痂,有的还在缓缓流淌,就像一条条可怖的小蛇。
这画面十分诡异。
村长顿时激动万分,声音都有些颤抖:“陶先生!你醒了!”
夏荀也面露诧异,毕竟刚刚这人还毫无意识地昏迷着呢,这么快就自己醒了?
陶华成攥着手机,看到了上面哦时间已经快到10点,眼神慌乱得像一只受惊的鹿。
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念头:完了,时间要来不及了,如果不能按时赶到小白楼交换人质,一切都毁了。
想起儿子还在对方手上,他心里无比焦虑。
他直直地盯着夏荀,语气强硬地命令道:“停车!快点!”
夏荀满心疑惑,皱着眉头问:“停车?”
心里暗自思忖:“这人刚醒就这么激动,难道有什么隐情?可送他去医院才是当务之急啊。”
村长赶忙解释起来,语速极快:“陶先生,你刚刚受伤,是这位小兄弟好心要送你去医院的,他没有恶意的,你别害怕……”
可陶华成就像没听见一样,压根没理会村长。
他看了一眼时间,那表盘上指针的跳动就像死神的倒计时,每一秒都在啃噬他的心。
他再次大声吼道:“快停车!”
这一次,他喊完便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抢方向盘。
他的身子几乎是从后座弹射而出,伸出的双手如鹰爪般朝着方向盘抓去,手臂胡乱地挥舞着,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带起一阵风。
车子瞬间失控,如同狂躁的野狗一样左右摇摆起来。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险险地擦过路边的树木,带落一地的树叶。
夏荀心中一惊,敏锐地察觉到情况极度危险,赶忙稳住方向盘,将车往路边靠去,最终“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夏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见男人这般癫狂的反应,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双脚落地后,他接连后退几步,与男人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他微微弓着身子,保持着警惕的姿态,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举动,敏锐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车内,村长满脸担忧,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不停地冲着陶华成说:“陶先生,你这到底是咋啦?你可别是脑袋受伤撞坏了吧?你这样胡来会出大事儿啊!”
而陶华成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般,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种疯狂的执念。
他对村长的询问充耳不闻,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下车,你也快下车!”
边说边用那颤抖的双手努力地从后座往前座爬,动作显得极为吃力。
好不容易爬到驾驶位,他便开始在周围慌乱地摸索着车钥匙,那双手在黑暗中胡乱地抓着,就像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车外的夏荀,神色冷静。
他不慌不忙地从身后拿出车钥匙,那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他声音沉稳地喊着:“陶先生,这是我的车,钥匙在我这儿。你现在满脸是血,神志不清,根本就不适合开车。而且,这是我的车,你要是强行开走,那就是抢劫我的财物。你得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儿。”
陶华成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如同恶狼一般凶狠。
他死死地盯着夏荀手中的钥匙,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下一秒,他便朝着夏荀猛扑过去,伸手就要去抢钥匙。
夏荀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姿挺拔。
就在陶华成靠近的瞬间,他如闪电般快速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抓住陶华成的手腕,猛地一扭,再顺势一推,轻松地就将陶华成制服了。
“啊——疼!疼!”
他盯着被制服后惨叫的陶华成,冷声道:“都说了你的情况不适合开车。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否则,我可就报警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句话刺痛了陶华成的神经,他“扑通”一声跪地,绝望地哭出声:“不要报警,他知道了会杀我儿子!”
夏荀和村长震惊,四目相对,眼中满是疑惑。
村长摇了摇头,满脸不解:“他哪来的儿子?我从没见过啊!”
夏荀眉头一皱,手上加大了力气,用力掰着陶华成胳膊,低声吼着:“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陶华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放弃了挣扎,涕泪横流。
“求求你,送我回村就行,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车,你把我送回去吧行不行?我得赶回去救我儿子!”
村长看着陶华成这副模样,愈发觉得他脑子撞坏了。
他凑近夏荀,小声说道:“我们还是把他送到医院去,我看这人精神不太正常。”
夏荀沉思片刻,然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夏荀动作迅速地找来纸抽,把陶华成的嘴堵上,又用绳子将他的双手反绑起来。
陶华成拼命挣扎,双脚不停地蹬踹,可一切都是徒劳。
夏荀费力地将他再次抬到了车上的担架上。
夏荀和村长再次上车,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夏荀刚松了口气,突然想起刚刚没接到田恬的电话,他赶紧拿过手机回拨了过去。
很快,田恬关切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夏荀!你怎么样了,怎么刚刚不接电话?”
“没事,刚才出了点小问题,你打过来有什么事儿吗?”夏荀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回应道。
田恬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夏荀,我跟你说,我找到乔阿姨了!她现在就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夏荀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不过下一秒,他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乔阿姨是被钟明海抢走的,现在却好端端出现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赶紧对着电话那头的田恬叮嘱:“田恬,你要小心——”
“砰!”
一声巨响如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开,一辆面包车如脱缰的野马般从侧面狠狠地撞向他的车头。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瞬间侧翻,安全气囊“砰”地爆出,夏荀的头猛地甩向玻璃窗,玻璃瞬间爆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溅开来。
他手中的手机也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夜晚的马路一片狼藉,那部手机落在不远处,屏幕碎成了蜘蛛网,可电话却还在通着。
田恬焦急的声音不断从听筒传过来:“夏荀!?夏荀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