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荀对围着陶华成的村民们摆摆手说道:“请大家散开一点距离,让空气流进来。”
他伸出手指探了探陶华成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后,稍微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村长,急切地说道:“还有气,但头部伤的有点儿重,可能脑部有出血或骨折,现在不能随便移动他,得赶紧送医院。”
村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可咋办?我这一把老骨头开车也不稳,医院还很远。”
夏荀咬了咬牙,目光坚定起来,“村长,我可以帮忙,坐我的车,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村长激动的拍手,“好啊,好啊!”
夏荀点点头说:“你去叫几个人来帮忙做个简易担架,我现在去村口把车开过来。”
“好好好!”
等田恬从商店里慢悠悠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夏荀满头大汗、神色匆匆地从村子里往外跑。
她一脸诧异,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从那边儿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荀大口喘着粗气说:“村里有人摔伤了,情况危急,我得帮忙给送到医院去。”
田恬一听,神情也瞬间严肃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我陪你一起。”
很快,车子到达陶华成面前的时候,简易担架已经在村民们的齐心协力下做好。
在夏荀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几人齐心协力一起把陶华成小心翼翼地放到那车子的后座上。
车后座已经完全放倒,后备箱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出去,空间宽敞,足以可以躺下一个人。
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车子是个标准的 4 人座,后面两个人的座位都被担架占满,夏荀要负责开车,所以只空出了一个空位。
然而,这个空位又不能让田恬上车,必须得有一个村里的人跟着车一起去医院才行。
想了想,夏荀转过头,目光柔和地对田恬说:“我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你就在村里等我。我把人送到医院之后就回来接你,好吗?”
一旁的小翠儿听到这句话,连忙热情地站出来说:“你就放心吧。先让这位姑娘先到我家去。”
看着村民们那一张张热情朴实的脸庞,夏荀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放了心,随后快速开上了车,朝着市区的医院疾驰奔去。
等车子离开众人的视线,人群中的几位老太太们满脸慈祥地拉着田恬的手跟她说话:“姑娘,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吧?这孩子,真是个大好人呐,菩萨心肠。”
田恬微微一笑,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过奖了,谁遇到这种事能帮都会帮一把的。”
这时,小翠热情地凑过来,声音响亮地说:“走,去我家,我家有新摘的果子,现炒的干货,还有点心,来我家坐坐,吃一点儿东西。”
田恬刚要转头跟小翠走的瞬间,不经意间,就发现了身后那扇半开着的门。
她有些疑惑地问:“这家门怎么开着?”
小翠连忙告诉她:“这就是刚刚受伤的那个男人租的房子,他经常在院子里画画呢,听说他还是个大画家哦。”
“画家?真的吗?那他一定很厉害。”田恬小声嘀咕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钦佩。
她忍不住凑近那扇半开的门,朝里望去,院里内有些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小翠拉了拉田恬的胳膊,“咱们快走吧,别看了,他受伤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等他好了咱们再来看这些画。”
田恬虽有些不舍,但还是跟着小翠离开了,不过她的脑海里忽然浮想联翩。
田恬虽然不太懂画,但是她知道夏旬也喜欢画画。在画手的眼中,画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
推己及人,他觉得那个受伤的画家也不愿意自己的画丢了,她应该把这个房子的门关上。
她对小翠儿说:“大姐,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个门给他关上吧,要不然画丢了就不好了。”
小翠点点头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田恬抬手刚要关门,那扇老旧的木门在她手中发出“嘎吱”一声响。
就在这时,院子里面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似有若无。
田恬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脊梁骨。
此刻,夜幕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着整个村庄,而村里又没有路灯,四周一片漆黑,那细细碎碎的女人的呼喊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转头问小翠:“你们有没有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
小翠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哆嗦,她抱紧怀里的孩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说:“没有吧?你别吓唬我呀,我胆儿小。”
田恬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听错。就是从这院子里传出来的。这里面不会还有别人吧?”
她的声音在颤抖,显然内心也充满了恐惧。
小翠儿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刚才我们几乎都看了,没看到过有谁呀,就那个画家一个人住。”
此时,那女人的呼喊声似乎又提高了几分。
田恬的手心沁出了冷汗,那扇门在她手中似有千斤重。
黑暗像是有实质般从院子里蔓延出来,吞噬着仅存的一丝光亮。
“真的有声音,我们再去看看。”田恬鼓起勇气说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小翠抱紧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要了吧,太吓人了,万一……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翠儿赶紧哄着怀里的孩子,声音都变了调:“姑娘,真的别去!我儿子都哭了,这里面不对劲,这黑灯瞎火的,指不定有啥危险。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万一真碰上啥不好的东西,那可咋办呀!”
小翠紧紧拉住田恬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听我一句劝,咱们赶紧把门关上,就当啥也没听见,跟姐回姐家里。明天天亮了再说,好不好?”
田恬看着孩子哇哇大哭的样子。心里陷入了犹豫。
屋内,乔娜蜷缩着身子躲在衣柜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隐约中,她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
怎么会是个年轻小姑娘的声音呢?
她满心疑惑,愈发支棱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去听。
仔细分辨之下,她居然发现这声音很像她女儿朋友田恬的声音。
最近田恬经常和她女儿一同前来看望她。在这疗养院中,她能见到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终于在这令人几近崩溃的时刻遇到了个熟悉的人,她感觉自己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乔娜的心砰砰直跳,她拼命地用手捶打着衣柜的门,试图让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田恬,是我,我是乔阿姨!快救救我!”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声音在这狭小的衣柜里回荡,可这声音从衣柜里飘到院子里时,却仿佛被黑暗扭曲,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声音。
“田恬,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她的喉咙已经沙哑,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每喊出一句,她都怀着满心的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会不会就此破灭。
而此时,院子外的田恬和小翠儿,仍被那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奇怪女人呜咽的声音所困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来自衣柜里绝望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