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灵犀山庄,青耕磨蹭了许久才忐忑不安地端上来了三碗药。
而影也确实没说错,青耕确实治不好蜚的疫病。
影甚至都没有看那碗药一眼,便钳制住了青耕,将躲在密室里的蜚逼了出来。
事发突然,就连鹿女和傲因也吓到了,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动真格的模样。
两人本打算为青耕求求情,毕竟她罪不至死,可还没开口,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便涌上心头,顿时制住了话。
很快,身披宽大黑袍遮的比方才更严实的蜚便从密室出来了。
“你将疫病传给了我们,青耕非但没有解药,竟还帮着你骗我们,我本该将你们都杀了来泄愤,
不过……到底是多年相识,你又是青耕舍弃自由也要在一起的人,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我杀了青耕成全她的遗愿将你放了,要么,我杀了你,青耕背叛我的事我便既往不咎。
所以……你选哪个?”
蜚望向眼含热泪的青耕,她朦胧的泪眼满是悲伤,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蜚朝她笑了笑,眼神中带着释然,片刻后,他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青耕身上移开。
他看向影,轻声道:“你杀不了我,”
影眉头一挑,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所以……”
话音未落,蜚毫不犹豫道,“我会自毁内丹。”
眉眼间带着疯狂笑意的影愣住了,傲因和鹿女也愣住了,唯有青耕丝毫不觉意外,此刻,悲伤萦绕在心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影很快回过神来,睨了眼哭的伤心的青耕,突然庆幸方才顺带让她短时间内不能说话了,若不然怕是耳朵都要聋了。
“好,不过不需要你自毁内丹,我会吸干你体内的每一滴血,直到你生命的尽头。”
蜚面色犹豫,“可是我是灾厄之兽……”如果她的疫病加重恐怕不会放过青耕。
影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你莫不是真以为,一个小小疫病就能伤了我吧?”
蜚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想问影既然没得病为什么要杀了他或者青耕?
影也看出他的想法,好心提醒道:“虽然我没得了疫病,可还有鹿女和傲因啊。”
“好了,别废话了,过来吧。”
蜚摘下兜帽,垂眸不去看青耕的眼神,快步走向影。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很快,耳边便响起吞咽的声音。
咕嘟咕嘟……
屋内一片寂静,能说话的顾不上说话,想说话的又不能说话。
所以吞咽的声音格外明显,青耕急的直掉眼泪,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地自责。
缕缕黑气顺着血液从破开的伤口流入影的身体,很快,影周身被黑气弥漫,就像是被黑色的蚕丝包裹严实的蚕蛹一样,诡异、邪恶。
不知过了多久,青耕突然瘫倒在地。
接着,青耕快速爬起来,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侧一站一躺的身影。
蜚面白如纸地倒在地上,唇瓣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像个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
青耕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不敢靠近去试探蜚的体温,也不敢伸手探他的鼻息,甚至害怕看见他,看见他下一秒就会化作尘埃消散。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影幽幽的声音,“放心吧,他没死。”
青耕一愣,随即连忙爬到蜚身边,将人抱在怀里,低头贴上他的额头。
一阵绿光泛起,下一秒,青耕喜极而泣。
“还好……还好你没事……”
影气息不稳,暗红与墨色交织着时不时从她体内窜出来一缕,她抬手坐回矮桌,解了两人的封印,顺带路吸走了她们身上的疫病。
“灵犀山庄的白泽封印我已经解开了,他体内的疫病我也吸走了,等他醒来你们就能离开这儿了。”
影冷冷说着,可仔细一听,就能察觉出气息不稳。
青耕噙着泪,遥遥一拜,“青耕多谢大人,大人恩德青耕此生难报,日后必当结草衔环报之。”
“不必,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既然已经有了保护你的存在,我不会在干预你,只愿他如你所说,永不会背叛你。”
话落,一袭凉风吹过,满脸泪痕的青耕抬头一看,面前再无人影。
……
翌日一早,离仑的槐树叶便带回了消息来。
乘黄的确在人间,而且就在天都城。
出发时,英磊发现离仑和朱厌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两人平时好的跟什么似的,几乎形影不离,今天倒是奇怪了,离得老远不说,不小心对视一眼,还慌得不行。
难道是两人吵架了?可是不应该啊,昨晚他就住在两人隔壁,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啊。
虽然他睡眠确实稳了点儿……
英磊心里琢磨着,兄弟吵架了,这事儿还是得靠自己啊!
于是快步上前,揽住朱厌的肩膀,直言道:“你们昨晚吵架了?”
“啊?”朱厌正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被英磊这么一喊,当即吓了一跳,眼神飘忽道:“没……没有啊。”
英磊不是很相信:“真的没有?”
朱厌点头肯定:“没有!”
好不容易哄住了英磊,朱厌心中恍惚,脸颊飘红,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记忆如潮水般回到昨夜。
离仑不知为何又生了气,夜半三更突然把他叫起来。
可叫醒他之后,离仑却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朱厌惺忪着睡眼,迷迷糊糊道:“怎么了,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有什么事儿啊……”
朱厌耐着性子问了两遍,见问不出来便索性不问了,学着离仑的模样,也盯着他看。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
朱厌舔了舔唇,突然觉得有些渴了,便缓缓起身来到桌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
他端起茶杯,送至唇边,感受着那略带凉意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淌而下。随着这股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原本浓重的睡意也渐渐消散开来。
他自顾自喝着,完全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个寸步不离的男人。
朱厌一边回想自己怎么惹了离仑,一边捧着茶杯,刚刚转过头去,正欲开口发问,唇瓣便贴在了某个柔软的位置。
霎时间,两人如同石化一般,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