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贤贵妃再次出现在皇后和清羽面前,清羽立刻起身,把皇后牢牢地护在身后。
之前清羽伤到了下巴,但这里没有包扎的东西,只能用帕子包着,此时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吓人。
可她面无惧意,就这么挡在皇后面前,冷冷地看着贤贵妃,怒斥道:“贵妃娘娘这般对待皇后娘娘,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来人,给我打!”
顷刻间,清羽就被人拽住,要往一旁拉。
皇后伸手去拦,反而被拉得趔趄了一下,身子向下倒在地上。
她仰起头,怒视贤贵妃:“你想对付的人是本宫,为难一个宫女算什么本事?”
贤贵妃冷笑着走近,穿着珍珠绣鞋的脚直接踩在皇后的手背上,一边狠狠地碾压一边说道:“本宫想对付的自然不是这些个低贱的宫女,她落到这个下场,自然是替你受过!”
“冯怜若,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可知,今日傍晚,崔姝言出宫后还没有半个时辰,又再度进宫了?”
皇后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本宫不知。”
“你说,她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宫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贤贵妃轻声一笑:“你可知,我派人去了谢王府,却发现谢王府内空无一人。很显然,他们是提前听到了风声。可是,既然听到了风声,为何没有带崔姝言一起走?不带她走还就罢了,反而让她在这个时候入了宫,这就很奇怪了。”
说完,贤贵妃自顾自地笑了:“我还以为谢行渊有多看重崔姝言呢,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听到这儿,皇后也笑了:“冯怜若,本宫还以为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多聪明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贤贵妃的表情冷了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突然发难的时候,本宫还在宫里尚且无法躲避,你为何觉得谢王府的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到这里,皇后灿然一笑:“这就说明,你的人里面,有谢王府的线人。看来,你收买的这些人,也不是铁桶一片啊。”
“水至清则无鱼,不管什么时候,浑水摸鱼的人总是有的。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就算是要送消息出去,这消息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送出去的。可谢王府那么多人,根本来不及全部转移。可我的人进去之后却没看到任何人,这说明什么?”说着说着,贤贵妃就笑了。
这只能说明,谢王府内有能藏人的密室。
之后,贤贵妃打量着皇后:“你这般冠冕堂皇,我还以为你心里有多看重谢行渊,多想帮着他呢。可到头来,你居然开始帮着本宫来分析谢王府,由此可见,到了生死关头,什么都是虚的。”
皇后自嘲一笑:“是啊,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什么荣耀啊,地位啊,尊崇啊,全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也只是想活着而已。”
贤贵妃鄙夷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朝着身后吩咐道:“传令下去,让他们再去谢王府,看谢王府的地道究竟在哪里。”
谢王府上上下下伺候的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个,要想容纳这么多人,这密室就不可能小。
目标这么大,还是很好找的。
不过是要花些功夫罢了。
命令吩咐下去之后,贤贵妃却没走。
她一脸戏谑地看着皇后,面带讽刺:“猜猜看,若是谢行渊知道是你提醒了我,他会如何对你?”
“不知。”说着,皇后看着贤贵妃,“你若足够聪明,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让我送命。毕竟,你儿子登基之后能不能坐稳皇位还是两回事。而我靖边国公府历代守卫边疆,你若是敢对我如何,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同时,也堵不住这天下间悠悠之口。”
“既然知道本宫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你,为何你还是这般卖力地替本宫分析?”
“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不那么受罪罢了。这刀子割在脸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疼了。我虽出身靖边国公府,却从小不曾习武,受不得这些苦。”
贤贵妃一脸嫌弃:“没意思,真是没意思。我还以为你这骨头是有多硬呢。结果随便一吓唬,你就什么风骨都没了,真是可笑。一国之母的皇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哈哈,真想让天下人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圣贤早就说过了,我不过是在践行圣贤的话罢了。”
说完,皇后朝着周围看了看,对贤贵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不要求有多华丽,至少要能住人吧。这里灰尘遍布,连个床都没有,在这里待一晚上肯定会染上风寒。以我如今的身子,只怕是受不住。”
“我可以给你换个住的地方,不过,你要求我。”
皇后答应得很爽快:“好,我求你,求你给我换个地方。”
贤贵妃后退几步,歪着脑袋打量着皇后,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皇后娘娘,你大概是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莫非你不知道,这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才行啊。你若是连最基本的态度都没有,我为何要帮你呢?”
皇后原本是趴在地上的,听了贤贵妃的话,却是双手撑地,曲起身子,做出了即将跪地的动作。
被人按住的清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声道:“皇后娘娘,不可以!不可以啊!不可以……”
可这声声泣血一般的嘶吼,皇后充耳不闻,就这么朝着贤贵妃,跪直了身子,双手交握在身边,极尽卑微。
“哈哈哈……”贤贵妃指着皇后,大笑不止。
而皇后跪下之后,语气中乞求的意味愈发浓郁:“贵妃娘娘,求您给我换个住的地方吧。”
“原来,被从前尊贵的人求着办事,是这个感觉啊。我真是爱死了这个感觉!”说着,贤贵妃走上前来,却是一脚踹在皇后的肩膀上。
见皇后向后倒在地上,贤贵妃提起一只脚,往前伸了伸:“本宫这鞋子染了灰,不如,你帮本宫擦一擦?”
皇后立刻坐直身子,从袖子里取出帕子。
“不要用帕子,用你的衣服。”
皇后身上穿着的,是尊贵华丽的锦裙。
听了贤贵妃的话,皇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提起裙角,要去给贤贵妃擦鞋。
一旁,早已把喉咙喊哑的清羽扭过脸去,脸上泪痕遍布,不忍心看这一幕。
而贤贵妃的视线却往上移了移:“不,本宫改主意了。皇后,你这裙子上有金线,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刮破本宫的鞋子。本宫瞧着你这舌头倒是够软,那就用你的舌头来给本宫擦鞋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