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话音落下,满屋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敢应声的。
说来也怪了,自打廖彤霞有孕之后,她那院子就守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外面的人一个也进不去。
这还就罢了,但凡是吃的用的,廖彤霞也是一概用自己的人,完全就无法插手。
哪怕谢大夫人一门心思想弄掉廖彤霞肚子里的孩子,中间也想了许多法子,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她的计谋频频落空不说,廖彤霞在谢宅的身份却水涨船高。
管着府里的账不说,原先有了谢良的支持,眼下又被二房的人追捧着,可谓是风头无两!
要知道,原先二房那帮子人都是上赶着来恭维她的。
可是现在呢,在府里看到她跟没看到似的,扭脸就过去了。
如今廖彤霞更是给谢春黛说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要真是让这亲事成了,廖彤霞一跃成为云安伯府的儿媳,她在谢宅可就愈发没地位了。
不,不行,她一定要毁了这桩婚事!
另一边,廖彤霞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忍了一路的笑总算是笑出来了:“这个老太婆,这会儿怕是气得要死呢。”
高嬷嬷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个谢大夫人瞧着和善,实则是个不能容人的。这会儿心里头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合该气死她才好!这回谢春黛的婚事,我一定要好好操办,气死这个老太婆!”
“这门亲事绝对是谢大夫人想象不到的。倒也是赶巧了,夫人打听人选的时候,意外得知云安伯府的公子倾慕谢敬的画,有了这一层关系,那云安伯府的公子知道是谢敬的女儿要嫁人,竟是欣喜若狂,连门第之见都没有,真是好事一桩!”
廖彤霞摸着肚子笑了笑:“过了十五,云安伯府就会正式找媒人上门提亲。我真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要看到时候谢大夫人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今个儿就是大年初一,到十五也就十几天而已,快了。”
“那是!”说着,廖彤霞更是得意,吩咐高嬷嬷,“嬷嬷,你找个人去叫一下谢春黛,就说我寻她。”
谢春黛人很机灵,唯一差的也就是礼仪学的不太好,如今教一教,保准不会让云安伯府的人看了笑话。
之后这几日,除了参加必要的宴饮,廖彤霞大多数时间都在教谢春黛高门大户的礼数。
好在谢春黛聪明,她教的并不费力。
可到了初十这一日,廖夫人火急火燎地来了。
还带来一个坏消息。
“什么,云安伯府不准备来提亲了?这是为何?”
廖夫人忙按了按气得快要跳起来的廖彤霞,宽慰道:“别急。我已经打听过了。使坏的是你这老婆婆,年后这几日,她忙得上蹿下跳的。还放出风声,说谢春黛行为粗鄙,不堪为良家妇。还说她门第不高,又不懂规矩。云安伯府听了这样的消息,哪里还敢上门提亲?”
廖彤霞气得简直要冒火:“这个死老太婆,还真是贼心不死!不行,这煮熟的鸭子,千万不能让它给飞了!我得想个法子,保住这门婚事!有了,母亲,你看看云安伯夫人最近这段时间参加什么宴会。到时候我带着谢春黛也参加,也好让云安伯夫人亲眼看看,谢春黛究竟懂不懂规矩。”
看得急得犹如火上房一般的廖彤霞,廖夫人拉了她一下:“霞儿,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很不好办。你想想,这消息是你婆母放出去的。在外人眼里,不会觉得她刻薄小辈,只会觉得她敢说真话。若是你带着谢春黛出席宴会,非但不会让人觉出谢春黛的好,反倒是让人觉得太过着急、恨嫁。这种性子不沉稳的人,谁家敢娶啊?”
“那、那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
“眼下云安伯府是不成了。我再合计合计,看看手底下还有什么家世好、又看得上谢春黛的人家吧。”
一时之间,廖彤霞也是泄了气:“可是,再也不会有比云安伯府更好的门第了。”
毕竟,云安伯府就已经是谢春黛这个家世能够得着的最好的人家了。
再高一点的门第,看不上谢春黛的架势。
就连这云安伯府,也是因为他家公子酷爱谢敬的画,这才爱屋及乌。
不然,以谢春黛的家世,入不了云安伯府的眼。
廖夫人也知道不会再有比云安伯府更好的门第,可眼下谢大夫人放出这样的消息,她也没了法子。
“霞儿,你别急。我再仔细找找,下一个就算是不如云安伯府,也不能太过差劲。总之,这场子,我得帮你撑起来。”
“母亲,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廖彤霞挽住廖夫人的胳膊,感动不已。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以后啊,切莫再任性了。”
“母亲放心,再不会了。”
送走母亲,廖彤霞不禁在想,如果当初她不是任性地非要嫁给谢绍航,她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嫁个同等家世的人家岂不是轻轻松松?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肚子里怀着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时时刻刻还要提防着谢大夫人那个老太婆会害她?
只可惜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现如今,既然不能改变,那么,把她害到这番境地的人,一个也别想躲掉!
廖彤霞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耳畔传来谢春黛给她问好的声音:“嫂嫂午安。”
这会儿,廖彤霞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时候,掀开眼皮瞥了谢春黛一眼:“回去吧,这规矩不用学了。”
“是,嫂嫂。”
应了一声之后,谢春黛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廖彤霞觉得有点奇怪,张口叫住了她:“我说不用学了 ,你为何不问问理由?”
“嫂嫂既然如此说,自然有嫂嫂的理由。我知道嫂嫂待我好,所以,不必多问。”
谢春黛这般懂事,倒是让廖彤霞心里好受不少。
她让谢春黛坐下,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她。
听完,谢春黛的脸色就白了。
见她如此,廖彤霞劝道:“春黛,你别急。我已经让我母亲在物色人选了。没了云安伯府,还会有其他的。”
谢春黛咬着下唇,眼睛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的:“嫂嫂,此事当真没其他法子了吗?”
“没有。谁让她是你大伯母呢,此事就算是我出面,也无法挽回什么了。”说着,廖彤霞仍旧是气愤不已。
谢春黛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嫂嫂,这件事能不能求叔祖母出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