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彤霞立刻就笑了:“嬷嬷,您糊涂了吧。这药膳是我从小喝到大的。”
“可是,里面被人加了东西。”
“什么东西?”廖彤霞一边看着手里的画册,一边随口问道。
“避子药。”
廖彤霞猛地扭过脸去:“嬷嬷,你听谁说的?”
奶嬷嬷就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廖彤霞。
听完,廖彤霞如坠冰窖。
她本能地反驳:“不,这不可能。经手药膳的,都是我从廖家带来的人。他们不敢这么对我。”
“他们自然是不敢。可是,这做药膳的材料却是府里一并采买的。我猜测,问题就出在这个环节上。”
听完,廖彤霞陷入震惊之中,一手扔了手里的画册。
她带进谢宅里的丫鬟都是家生子,她们家人的性命都在她母亲手里攥着。
就算是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算计她。
所以,问题出在谢宅。
到底是谁,是谁不肯让她生下孩子?
冷静下来之后,廖彤霞抓紧了奶嬷嬷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嬷嬷,你觉得,是谁不想让我有孕?”
奶嬷嬷在深宅大院里待了一辈子,这点儿弯弯绕,她看得门儿清:“能左右府中采买的人手,还敢做这样的手脚,除了您婆母谢大夫人,老奴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听完,廖彤霞甚至有些庆幸。
庆幸做下这件事的人不是谢绍航。
一瞬间,她站起身来。
奶嬷嬷立刻拉住她:“小姐,你做什么去?”
“我要……”话说了一半,廖彤霞就没再说下去。
她要去找谢绍航,带着谢绍航一起去找谢大夫人。
她要和谢绍航一起好好问问谢大夫人,为何要这样做!
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
这件事,谢绍航必定是知道的。
不然,身为婆母的谢大夫人,不至于会做这样的手脚。
所以,事情的关键,还是出在谢绍航身上。
一瞬间,廖彤霞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抓住奶嬷嬷的手,颤声道:“嬷嬷,你说,他谢绍航为何要这样做?”
她无法相信。
自己倾慕已久的男人,居然不肯让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是,为何啊?
他明明很迷恋她的身体,不是吗?
奶嬷嬷摇摇头:“老奴也猜不透。小姐,当务之急,咱们要按兵不动,一点一点儿查出他们的意图。您稍稍平复一下心情, 万万不能被人看出来。咱们如今,是身在谢宅啊。”
廖彤霞双手掩面,伏在奶嬷嬷的肩头,痛哭不止。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可转念间,想到林馨柔,廖彤霞突然记起,当时她找到林馨柔的时候,谢绍航曾经发过誓,他说如果她不同意,他绝不会让林馨柔的孩子进谢宅的门。
这一刻,廖彤霞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
突然,她明白了。
谢绍航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给林馨柔的孩子铺路。
他要让她生不出孩子。
如今时间短了还好说,若是时间长了她还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心里自然会着急。
而且,这避子汤喝的时间久了,是很难怀上孩子的。
所以,谢绍航做这一切,还是为了林馨柔。
表面上,他装作对林馨柔不屑一顾的样子,实际上,他爱惨了他们母子。
甚至不惜给她这个正妻下避子药!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林馨柔的孩子接回来,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想明白这些,廖彤霞气得眼睛都红了。
原先谢绍航不肯跟她同房,还说什么是留着念想。
后来好不容易愿意跟她同房,竟然又做出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情。
廖彤霞越想越气。
她这一腔真心,当真是狠狠地被谢绍航踩在脚下。
他谢绍航,真狠啊!
她满腔热忱,以二品大员嫡女的身份嫁给他这个无名小卒,甚至不惜顶着逼走原配的恶名,她所为的,不就是想跟自己的心上人双宿双飞吗?
可到头来,谢绍航给她的,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谢绍航,你怎么敢的啊?
苦心孤诣筹谋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林馨柔那个贱人的孩子做打算吗?
那好,这一回,她要让谢绍航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他不让她怀上孩子,那她就偏要怀个孩子给谢绍航看!
因此,当晚“谢绍航”过来的时候,廖彤霞格外卖力,简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去迎合。
……
与此同时,崔姝言也在查谢大夫人。
并且意外得知,谢大夫人在查哥哥的下落。
甚至,还派了人到肃州去。
这件事,不太正常。
按理说,谢大夫人不应该关注哥哥才对。
但,她的人很快查到,谢大夫人开始关注洛瑾瑜,是在谢春雅死了之后。
冷不丁地,崔姝言想起,当时谢春雅曾扬言要嫁给哥哥。
可是,即便是谢春雅想嫁给哥哥,她也已经死了啊。
为何谢大夫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关注哥哥呢?
崔姝言想不通,只让人盯紧谢大夫人。
第二天便是八月初六,谢王府来送聘礼的日子。
这一天,赵国公夫人早早地就来洛宅主持大局,还带了赵思越和赵思敏过来帮忙。
毕竟洛宅如今只有崔姝言一人,总不能让她自己出面处理这些事情。
辰时刚过,府外就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赵思敏陪着崔姝言坐在内宅,听着外面这喜庆的声音,不由得笑了:“姝言,听说今日是谢王爷亲自上门送聘礼。”
崔姝言笑了笑:“是。”
“那有些人的猜测可要落空了。”
“什么?”
“就是有些想嫁给谢王爷却又没嫁成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崔姝言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京城中关于她的传言的确不少。
甚至,赌坊里还开了赌局,赌送聘礼的时候谢行渊不会出现,甚至,大婚那日迎亲,谢行渊也不会出现。
今日谢行渊亲自上门送聘礼,可算是打了那些人的脸。
这时,察觉到自己一时说错了话,赵思敏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上没把门儿的,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这个呢?姝言,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生气。”
崔姝言回之一笑:“这本来就是事实,说出来也没什么。”
赵思敏嘿嘿一笑,打发丫鬟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没有料错,今日谢行渊亲自来送聘礼了。
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着黑色王服,说不出的俊逸无双。
这时候,洛宅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见谢王府的队伍过来,不少人都伸着脖子想看热闹。
却有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痴痴地看着骑在骏马之上的谢行渊,顷刻间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