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大夫人被值夜的丫鬟叫醒,看到眼前惊慌失措的谢绍航,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惊慌成这个样子?”
不知何时,谢绍航身上已经冷汗淋漓,此时,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母亲,我确认了。叔祖父什么都知道了……”
“闭嘴!”说着,谢大夫人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丫鬟,吩咐道,“下去。”
等丫鬟都退下之后,谢大夫人瞪了谢绍航一眼:“瞧你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还像个男人吗?”
“母亲,叔祖父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是如何确认这件事的?”
谢绍航就把自己今日所做的事情说了。
听完,谢大夫人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斥道:“你糊涂!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段时间安心当你的差,什么都不要做吗?看来,我的话你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好端端的,你去招惹他做什么?”
“儿子不服。这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为何他偏偏要娶崔姝言啊?”
谢大夫人心头一震:“你心里有崔姝言?”
“没、没有!崔姝言曾是儿子的女人,就该一辈子都是!”
“航儿,你已经被女人毁了一次,难道还想被女人毁第二次吗?”
“我没有!我只是难以接受。”
“你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当初他们二人圆房的时候,你就在门外听着。还是说,你想告诉我,当时崔姝言对你而言无关紧要,所以你可以做到置身事外。但是你现在开始在意崔姝言了,所以就开始介意了,是吗?”
“没、我没有!”
“你就是有!”说着,谢大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谢绍航,你糊涂啊!为何你几次三番,总是这么在乎女人?先是林馨柔,现在是崔姝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母亲,我没有。”谢绍航仍是反驳。
谢大夫人却是冷笑一声:“你是我生出来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之所以做出这些糊涂事,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放不下崔姝言。我真是不明白了,你是何时开始在意她的?”
谢绍航摇摇头,他不知。
或许是她为他请到孔大儒解惑的时候,或许是她给他出主意解决困局的时候,又或许是她在他床前照顾他的时候……
他说不清楚。
但,在意就是在意了。
这一刻,他跪在谢大夫人的面前,哀求道:“母亲,您想想法子,想想法子阻止崔姝言嫁给叔祖父,好不好?”
谢大夫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他以为谢大夫人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她说道:“好。”
谢绍航大喜过望:“母亲,您、您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你房里那个人,处置了吗?”
谢绍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母亲说的,是代替他和廖彤霞行房的那个人。
“已经处置了。”
一碗毒酒,他送那人上了西天。
露出破绽的人,就不该再存在。
“新的人选,可安排好了?”
“回母亲的话,安排好了。”
“那就好。退下吧。我这边,也要开始处置人了。”谢大夫人慢条斯理道。
刚才的那个丫鬟,要被处理掉了。
只因为,她听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按理说,这丫鬟是家生子,不会把听到的话往外说。
可说到底,只有人死了,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不是吗?
就这样,谢大夫人的院子里,悄无声息地没了一个丫鬟。
这事儿旁人没留意到,如今廖彤霞掌管着府内的事务,却留意到了。
可,即便是留意到了,她也只当做不知。
她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家里突然没了一个丫鬟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她清楚,却不在意。
一个丫鬟,没了也就没了,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而且最近这几天,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件事上,一件让她深深疑惑的事情。
原先,谢绍航夜里是很热情的,虽然他每天晚上看书到很晚才过来,白天又早早离开。
但是每一晚,至少还是要来三五次。
她曾经问及原因,那时,谢绍航贴在她耳边,说对她情难自禁,所以,总是忍不住。
那样的情话,让她当场就软了身子。
可最近这几晚,谢绍航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少了很多热情。
每晚只有一次,而且还是草草了事,她再想要,他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这让廖彤霞不禁有几分懊恼。
这一晚,又是如此。
廖彤霞终究是没忍住,狠狠地推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埋怨道:“你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
“我、我太累了。”身侧的男人哑着声音说道。
谢绍航经常要读书,声音经常是嘶哑的。
廖彤霞不觉有异,只埋怨道:“是不是因为崔姝言?”
“不是。”
除了这两个字,多余的话,他却不多说了。
廖彤霞气得要紧,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可这件事,终究在她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谢家人各自心怀鬼胎,自不必说。
而崔姝言身在洛宅之中,却是满心欢喜。
再过三日,就是谢行渊上门来送聘礼的日子。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在石榴的指导下扎着马步,就瞧见夏荷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小姐,有个小乞丐送了封信过来,说是给您的。”
“小乞丐送来的?拿来我看看。”
一般情况下,若是小乞丐来送信,就是送信之人不方便露面。
可有什么人,会偷偷摸摸地给她送信呢?
崔姝言狐疑地把信打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