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书话音刚落,赵思敏立刻拉住崔姝言的手腕,警惕道:“父亲,您找崔大夫有什么事?”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赵思敏将信将疑。
崔姝言朝着赵思敏笑了笑:“放心吧,没事。”
何尚书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这里弄死她。
发泄一下不满倒是真的。
不过,这倒是无关紧要。
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单独和何尚书谈一下。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何尚书冷哼一声,道:“今日这件事,你看似置身事外,却是不折不扣的主导者。”
“莫非尚书大人觉得,这件事查不出来是最好的?还是说尚书大人要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儿就此葬送?”
听到这话,何尚书瞪了崔姝言一眼:“你这女娃,说话也忒毒了点儿!”
“实话实说而已,或许有些难听。可忠言向来逆耳,您说呢?”
“你这么热心肠帮我们何家,又是为了哪位皇子在做事?”说着,何尚书面露鄙夷。
“哪个皇子也不为,为我自己。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也被贤贵妃盯上了。新科状元洛瑾瑜,您听说过吧?”
“自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听说他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目前下落不明。”
“是。”说着,崔姝言红了眼眶,“既然知道仇人是谁,又怎能不报仇呢?”
“就凭你?”何尚书有些惊讶。
“对,就凭我。”崔姝言眼含泪意,缓缓道,“想必尚书大人也知道,我曾嫁入谢家。贤贵妃和谢家大房的谢大夫人暗中有所勾连,曾对我有所算计。我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得知了何家无子的事情,之后,才有了近日发生的这许多事。”
何尚书深深皱眉:“为何贤贵妃会盯上我们何家?”
崔姝言直视着何尚书:“尚书大人,您这样就有些明知故问了。您身居要职,如果不是在您这儿找不到突破口,贤贵妃不会让你们何家陷入多年无子的阴霾。”
做事,是要看结果的。
如果贤贵妃觉得何尚书可以收买,一定不会拿何家开刀。
这么一个香饽饽,她舍不得丢弃。
她既然拿何家开刀,就说明她认定何家不能为她所用。
“崔大夫,你果然聪慧。的确,贤贵妃曾让她的哥哥定国公拉拢过我。我这个人的性子一向刚直,自然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拒绝的次数多了些,也狠了些,让他们看不到半分希望。想必事情的症结就在这里。”
崔姝言深以为然。
这时候,何尚书突然问道:“按照你目前的计划,是想打破我何家无子的阴霾,可老夫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贤贵妃有弊,就是对我的利。在身份地位不对等的时候,想要一击即中是不可能的,唯有徐徐图之。”
何尚书摇了摇头:“就凭你自己,胜算太低了。”
崔姝言淡淡一笑,何尚书这个老狐狸,表面上是在说她胜算低,实际上,是想知道她还有什么底牌。
毕竟,如果只是她自己,他大概觉得她不敢和贤贵妃作对。
崔姝言将计就计:“如果,再加上谢王爷呢?”
这一次,何尚书是真的惊呆了:“你竟然能说动谢王爷?”
“因为在贤贵妃的算计里,我和谢王爷都是受害者。既是受害者,自然同仇敌忾。再者,贤贵妃算计你们何家的同时,也让谢王爷背上了克妻的名声,以至于他到了现在都没娶妻。尊贵高傲如谢王爷,怎么会愿意白白吃这么大的亏?”
何尚书点点头,面露欣赏:“他的确不是个吃亏的角色。”
原本,他和谢行渊就惺惺相惜,是忘年交。
如果不是因为谢行渊克妻,以至于何家也跟着陷入无子的阴霾,二人也不会从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变得形同陌路。
“崔大夫,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尚书大人只管说。”
“可否请你暂住我何家,保住我何家这两胎?”
崔姝言明知故问:“那何尚书可要想好了。我如今只怕也是被贤贵妃盯着的,她若是知道我住进了你们何家,只怕会连同你们一起对付。”
“我何家不找事,但是遇着事也绝不会怕事。再者,我何家早已是贤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怕这一回。更何况,以你的聪慧,早在我处置小女的时候,只怕就知道我的立场了吧?”
“当时略有猜测,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何尚书点点头,正色道:“崔大夫,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何府的座上宾。我何府满府下人任你调派,并给你生杀予夺之权,同时,我何家的一切资源你都可以调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保下我何家的这两胎。”
这话,是礼遇,也是责任。
崔姝言点点头,领了这个差事。
这差事虽然棘手,却是证明她能力的一个途径。
让何家走出无子的阴霾,是她反击贤贵妃的第一步。
之后,自然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不急,只待徐徐图之,自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泽儿已经养在谢王府,她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搏。
很快,何府的管家给崔姝言安排了院子。
这院子很大,里面的景致也极好,令人赏心悦目。
当天,崔姝言就住了下来。
不多时,石榴赶到,说已经放出话去,要找身手高强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回应。
崔姝言点点头:“石榴,你去谢王府一趟,请王爷帮忙查一下定国公府都有哪些产业。”
“是。”
哪怕是有了地位,做事还是需要银子的。
贤贵妃在深宫之中,所能依靠的也不过是皇帝的赏赐而已,大量的钱财,她是没有的,只能通过她的母家定国公府。
而贤贵妃私底下能调动这么多人为她卖命,没有钱是不行的。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她要先断了贤贵妃的财路。
没多久,石榴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一份资料。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是定国公府的产业。
崔姝言惊了:“这么快?”
“王爷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您要查这个。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让文先生整理好了这些。”
“嗯。”崔姝言应了一声,心底莫名觉得贴心。
就在她打算好好看看这些资料的时候,石榴又说了一句:“对了,王爷让我告诉您,谢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