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起身要扶她,赵思敏却挡住她的手:“不,您怀着身孕呢,不可用力,别扶我。”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跪了。再说,你是国公府嫡女,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儿媳,何至于来跪我?”
“您不懂。”说着,赵思敏站起身来,因为刚刚痛哭过,鼻音很重,“我这孩子,来的不易。”
“正是因为来的不易,才更应该保护好他。这孩子还小呢,你必须时刻谨记,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好好好,我记下了。”说着,赵思敏的手放在小腹上,小心翼翼地坐下,问道,“崔大夫,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是不动声色地回府,继续观察各方的动静,还是直接宣布我有了身孕,震慑震慑那帮人,也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阴谋已经被发现?”
崔姝言缓缓摇了摇头:“都不要。”
原本,她的确想过,哪怕赵思敏有了孩子,还是要不着痕迹地观察各方的动静,以便把府里的奸细一网打尽。
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但是今天,真真切切地看到赵思敏有了孩子的反应之后,崔姝言改了主意。
“接下来,想个法子,回国公府去住。”
“这是为何?”赵思敏很是诧异。
崔姝言柔和的目光落在赵思敏的肚子上:“不管是再紧要的事情,都不能拿孩子去冒险。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存在,你且先护好他,过了这前三个月,咱们再说。”
要知道,怀孕初期,腹中的孩子很容易出问题。
等三个月后,胎儿逐渐稳健,也就好了。
赵思敏连连点头:“好,我按照您说的去做。”
“记住,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怀了孩子。在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人是鬼的情况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好,我懂。就连我夫君,我都不会告诉他。”
回去之后,赵思敏找了个理由,同何二少爷大吵一架,并以此为借口,回了娘家去住。
然而,仅仅过了三天,赵思敏再次出现在崔姝言面前。
而且这一次,她的母亲赵国公夫人也紧紧跟随。
二人,是避人耳目,悄悄来的,脸色都很难看。
不等崔姝言问,赵思敏直接就说道:“崔大夫,我家里也不大安全了。”
说完,赵思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昨天,府里一个负责洒扫的丫鬟无意中碰到了她,她原本觉得没什么,可晚间吃饭的时候,一道菜出了问题。
母亲知道她这一胎怀的不容易,专门请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住在府里,但凡是赵思敏接触的东西,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
对于吃的,就更是严防死守。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那道菜是银耳雪梨羹,里面的银耳被人用大量的麝香熏过。
仅仅是那一小碗银耳雪梨羹,就足以让赵思敏腹中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消失。
为此,赵思敏后怕不已。
即便到了现在,赵思敏的手指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崔姝言握住她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已经没事了。放宽心,这个时候,不可忧思过重。”
赵思敏连连点头,看向崔姝言的目光满是期待:“崔大夫,我能不能住在你府上?”
一旁,赵国公夫人补充道:“崔大夫,我也是没想到,居然连国公府也不安全。您看,能不能让思敏在您这里住上一个多月?”
崔姝言心里明白,让赵思敏住在这里,但凡是赵思敏出了什么问题,她是要负责的。
这时候,赵思敏急忙道:“崔大夫,您放心,若是我运气不好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去。”
“既然如此,你就住下吧。”
刚好她隔壁的院子还空着,让赵思敏住进去也就是了。
赵思敏住进来之后,崔姝言把府里的人又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
她查过之后,谢行渊让文先生又查了一遍。
如此一来,足以确保府中没有奸细混进来。
得知赵思敏住进来,谢行渊有些担心:“不该让她住进来的。你自己怀着身孕,还得分出心思去照顾她,我担心你会累着。”
崔姝言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前期我们做了那么多,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其实,摊上这克妻的名声,我并不在意。”
“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被人泼脏水。”
“这么说来,你很在意我啊。”说着,谢行渊心满意足地笑了。
看着谢行渊英俊的眉眼,崔姝言不禁在想,怪不得她的泽儿长得那般俊俏,有这样的父亲,能生出丑儿子才怪。
谢行渊一抬眸,正好看到崔姝言在看他,不禁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让文先生专门看过,从而确认,他这一面的侧脸是最好看的。
为了追求好看,第二日过来看崔姝言之前,谢行渊一连试了十几套衣服还是不满意:“这衣服怎么都是这个色调,灰扑扑的,跟扑棱蛾子似的。”
府中没有女主人,谢行渊的衣服,都是文先生负责打理的。
说到这个,文先生分外委屈:“王爷,之前属下给您买了天青色、月白色的衣服,您说看着娘们儿唧唧的,不肯穿。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
谢行渊停下手上的动作,冷眼看过去:“怎么,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文先生急忙低头行礼:“属下不敢。”
“本王瞧你敢的很。少废话,今天手头的事都先放一放,去买些衣服回来。”
“还请王爷明示具体的要求。”
“只要是好看的,都可以。”说完,谢行渊又补了一句,“最好是穿着显年轻的。”
一听这个,文先生就有点较真:“王爷,说衣服穿着显年轻,那都是骗傻子的。人老了就是老了,就算是穿个娃娃肚兜,都不可能显年轻。再说了,您这岁数在这儿摆着呢,还是别折腾了。”
谢行渊顿时黑了脸:“本王什么岁数?”
“王爷今年二十有七,过了年都二十八了。崔姑娘今年好像还不到十六吧,这足足差着十二岁呢。若是崔姑娘再小个两三岁,您再成婚早一些,闺女都有这么大了……哎呀,王爷,您怎么能打人呢?”
谢行渊收回自己的脚,袖子往后一甩,冷冷道:“抱歉,年纪大了,要时不时地活动一下腿脚。”
说完,又是一记飞踹,照着文先生的屁股就过去了。
眼看着文先生摔了个狗啃泥,谢行渊冷眼睥睨,心道:敢说我老,吃屎去吧!
发完飙,谢行渊穿上最满意的一件衣服,打算去见崔姝言。
但,路过崔府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