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瑜双拳紧攥,嘴里发出犹如猛兽一般的低吼:“禽兽!禽兽!”
崔姝言上前,捧住洛瑾瑜微微颤抖的拳头,解释道:“我腹中的孩子虽然是谢行渊的,但是,这件事怪不得他,罪魁祸首是谢绍航和谢大夫人。早在议亲的时候,谢大夫人就趁着谢行渊在外征战,在我住的地方和谢行渊所住的松鹤堂挖了密道,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此等恶事。”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洛瑾瑜不理解。
“原先我也想不通,后来,我发现谢大夫人和宫里的贤贵妃有密切的联系。我猜测,谢大夫人是要参与夺嫡之争,所以才和贤贵妃密谋了此事。你也知道,谢行渊这个人为人刚正,不会和谁同流合污,更不会站队。所以,他们要拿到他致命的缺点。试问,光风霁月如谢行渊,若是被爆出和自己的侄孙媳有染,世人会如何看他?”
洛瑾瑜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为何谢绍航会同意与你和离?”
“在谢绍航不能撑起谢家的门楣之前,他们不会暴露出我和谢行渊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还打算继续依靠着谢行渊,不会自掘坟墓。再加上廖家提亲,谢绍航就动心了。”
所以,让谢绍航名落孙山,是很关键的一环。
她做到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洛瑾瑜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咬牙切齿:“他们怎能如此作贱人?怎能如此!”
“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哪里会考虑这等事?来日,待谢绍航金榜题名,等他不需要依靠谢行渊的时候,或许就会把我和谢行渊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
那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剑。
这一刻,洛瑾瑜突然想到,想要破这个局,很简单。
那就是把崔姝言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只要这个孩子没了,谁也不能证明崔姝言和谢行渊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是,聪明如崔姝言,并未选择这条路,那就说明,她极看重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看重的,就是他看重的。
所以,他不会逼妹妹打掉孩子。
“谢行渊如何看待这个孩子?”
“他想娶我进门,我拒绝了。”
洛瑾瑜惊愕不已,他实在是没想到,谢行渊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儿上。
要知道,虽然崔姝言已经和谢绍航和离,可她到底和谢行渊有过联系,若是二人成婚,只怕会被那一帮御史骂死。
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谢行渊给淹死。
可他,还是说要娶她。
洛瑾瑜感叹:“谢王爷是真君子。”
“哥哥,我希望你去肃州。往小了说,是希望你能登上更高的位置,以后才能更好地护住我。往大了说,你苦读数年,眼下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不该因为我束缚了手脚。”
洛瑾瑜不再犹豫:“好,我去肃州。”
他原本以为,哪怕是做个小官,也能和妹妹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
可知道妹妹遭遇了什么,他就无法淡然处之。
他视若珍宝的妹妹,竟被那些人视作棋子,肆意作践。
他们随随便便的一个安排,就决定了妹妹的一生。
这些所谓的位高权重之人,当真是恶心至极。
而他,唯有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位高权重之人,才有为妹妹撑腰的可能。
想到这些,洛瑾瑜心里酸涩不已:“言言,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更早一点来京城,或许就会改变你的命运。”
“哥哥,我们永远不能站在现在的角度去质疑从前的决定。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唯有努力地走下去,才是唯一的正途。”
“言言,在这方面,我竟不如你通透。”说着,洛瑾瑜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唯有历经苦楚的人,才有这样坚韧的心境。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希望妹妹是个娇滴滴的,看到老鼠都能吓得惊叫,痛哭流涕的人。
因为那样,就代表妹妹不曾经受任何磋磨,一丁点儿的小事就能让她惊吓不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历经沧桑,即便是遇到了这样不公的事情还是能做到镇定自若。
第二天一早,洛瑾瑜就去找了顶头上司,更改决定。
却没想到,在那里看到了谢行渊。
二人很有默契,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到了院中空旷处,洛瑾瑜低声道:“待下官走后,还请王爷能护着姝言。”
“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护着她。”
“王爷,下官有句话,不吐不快。”
“你说。”
“凡是伤害过我家小妹的人,我必不会放过。”
洛瑾瑜所说的,是谢大夫人和谢绍航。
他们是谢家人。
与谢行渊一脉相承。
“放心,本王亦不会放过。”
……
二人的会面,崔姝言自然不知。
因为近几日就要出发,崔姝言忙着给哥哥整理行李。
京城距离肃州,大概有七八日的距离。
这七八天的时间在路上,吃喝拉撒,需要的东西都不少。
听说那边儿寒冷,给哥哥的冬衣得赶紧做出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得操心。
崔姝言正打算再买点什么,正拟单子的时候,就见巧丫过来禀报道:“小姐,崔大人来了。”
“真是稀奇,他又敢来了?”
之前,崔尚晋在这附近出现,被谢行渊好一通警告,从那之后,崔尚晋再未来过。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看样子,崔大人有些着急。还放了话,说今个儿若是不见到您,绝不善罢甘休。”
“行,那就见见,让人把他带到偏厅去。我倒要看看,他这次来想干嘛。”
崔姝言过去的时候,崔尚晋正在偏厅里走来走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看到崔姝言的身影,崔尚晋跳着就过来了:“你可真是个拖油瓶!”
崔姝言神色淡淡:“崔大人说话还是放客气一点,不然,可能会挨打。”
看到崔姝言身后的石榴,崔尚晋后退了几步,耐着性子道:“瑾瑜不肯去肃州,是为了你吧?你得好好劝劝他,这肃州务必得去。他是状元,陛下这是有意历练他,他若是表现的好了再回京,前途不可限量。”
“我哥哥前途不可限量,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他现在姓洛。”
“那又如何?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就算是他不承认,他也是我儿子。”
有道是好女还怕缠郎呢,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缠的够紧,就不怕洛瑾瑜不接受他。
这个,他有信心。
崔姝言冷笑:“想让我哥哥心软,你可真是打错算盘了!我们的母亲因你而死,这一点,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你我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一派胡言!至亲之间,哪里有什么仇怨?”
“呵!崔尚晋,你知道我现在拿你当什么看吗?”
“不知。你且仔细说说看。”说着,崔尚晋还有几分期待。
怎料,崔姝言的话如寒霜一般冰冷,闯入他的耳朵:“自然是、拿你当笑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