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绍航的声音,崔姝言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楼去。
廖彤霞却以为是找到了崔姝言的错处,阴阳怪气道:“哼,我还以为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原来是私会自己旧日的丈夫。崔姝言,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啪!
廖彤霞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瞬间,廖彤霞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婢女,怒道:“崔姝言,你竟然让你的人打我耳光!”
崔姝言看了看这婢女,觉得有些脸熟。
正疑惑的时候,就瞧见师姐何医女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她冷眼看向廖彤霞,不屑道:“打的就是你!觊觎人家丈夫的下贱坯子,是怎么有脸在这里闹腾的?”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崔姝言一眼,嗔道:“你也是的。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遇事不必忍让,该撒气就撒气吗?记住,你是我师妹,我的靠山就是你的靠山。咱靠山硬,你怕啥?”
崔姝言乐了:“倒也不曾忍让,只是还没出手。”
“这还差不多。不过是个二品大员的女儿罢了,你想打就打,不必有任何顾忌。”
廖彤霞是认识何医女的,自然也知道关于她靠山极大的传言。
听闻,就连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因为何医女丢官了。
如此说来,她父亲这二品武威将军的官职,反倒是有些不够看了。
廖家有如今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廖彤霞的语气顿时软了下去:“何医女,您有所不知,我即将嫁给谢少爷,可崔姝言一个和离妇,却跟谢少爷在这里私会,我思来想去,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才想着要教训她。”
“啊?你即将嫁给谢少爷,可有婚书为证?”
“没有。”
“抑或是媒人已经上门提亲,两家也已经过了大礼?”
“不曾。”
“那就怪了。既然不曾上门提亲,也不曾过大礼,你是如何知道自己即将嫁给谢绍航的?”
“我……”廖彤霞一时语结,这会儿茶楼一楼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人在,她怎能说出她有意嫁给谢绍航?
要知道,昨日因为洛瑾瑜的高调,许多人都知道谢家这位少爷刚刚和离。
若是让人知道谢绍航是因为她才和自己的发妻和离的,只怕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思来想去,廖彤霞只得说道:“是、是两家的长辈有这个意愿。”
“哦,原来是谢家和你们家的长辈不做人啊。人家谢少爷这才刚和离,你们就上赶着要嫁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逼着谢少爷和离的呢。”
“怎会?没有这样的事情。”廖彤霞嗫嚅道。
这声音,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见廖彤霞吃瘪,谢绍航于心不忍,再加上有意讨好,就走到崔姝言身边,低声道:“姝言,你跟你师姐说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叫何医女听到了。
她扭脸看向谢绍航,嗤笑道:“谢绍航,做个人吧。这也想要,那也想讨好,你是草包吗,这么能装?”
“你、你言辞粗鄙!”
“哟,这就言辞粗鄙了?谢绍航,若是有空,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瞧你那鳖孙样儿,姝言先前嫁给你,纯粹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幸亏她及早醒悟,才离开你这坨臭牛粪。你呢,最好知道自己就是坨臭牛粪,爱往谁身上蹭就往谁身上蹭,就是千万别再挨着我师妹。否则,我断了你的科举路!”
这话若是旁人说,谢绍航兴许还不会当回事。
可说这话的,偏偏是何医女。
众所周知,何医女是有靠山的。
在这京城里,最不能惹的,就是有靠山的人。
谢绍航的嘴张了好几下,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扭脸看向别处,好似看不到廖彤霞眼下的窘况似的。
瞬间,廖彤霞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她不明白,如此俊俏,看着如此光明伟岸的男人,为何连反驳一句都不敢?
哪怕是面对何医女,反驳一句总不至于被乱棍打死吧。
偏偏,他一句都不反驳。
眼下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反驳,就等同于认同了何医女的话。
他一个大男人被说成是臭牛粪,还屁都不放,就这么认了,他怎么就这么窝囊啊?
崔姝言站在一旁,把廖彤霞的反应尽收眼底。
不过,廖彤霞如何看待谢绍航,和她没有半分干系。
今天,刚好廖彤霞在,她索性就和谢绍航把话说个明白。
于是,她看向谢绍航,神色淡漠:“谢少爷,往日种种,皆成过眼云烟。如今你我既然已经和离,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还请日后、莫再打扰。”
谢绍航面露不忍:“姝言……”
廖彤霞立刻瞪了过来。
这话,何师姐也听不过去,怒道:“谢绍航,别跟个臭鼻涕一样,黏黏唧唧的,在这儿恶心谁呢?要是后悔,早干嘛去了?既然和离了,就像个爷们儿吧!”
双重压力之下,谢绍航嗫嚅道:“好,如你所愿。”
只是,这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心里突然觉得空空的,就像是心里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
崔姝言才不管那么多,直接看向何师姐:“师姐,你的事儿结束了吗?要不要去我新宅子里看看?”
“走,咱们去马车里说。”
说完,何师姐走在最前面,廖彤霞慌不迭地把路让开。
到了马车上,何师姐的脸色顿时就垮了。
“师姐,你怎么了?”
“刚刚,我是在相亲。”
“啊?”
“没办法,家中长辈逼得紧。我才十八,至于这么着急吗?”说着,何师姐双手托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话,崔姝言就有点不敢接了。
毕竟,何师姐家中的长辈,不是她能随便议论的。
“罢了,不说这个。还没恭喜你脱离苦海,开始新生活呢。这样吧,我今日就不过去了。明日必定要备上厚礼,恭贺你这乔迁之喜。”
“师姐,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这不是客气,是祝福。开启了新生活,是最值得祝福的。”
……
到了前方不远处,何师姐就下了马车。
崔姝言继续往回走,只是,快到府门口的时候,坐在外面的石榴惊讶道:“小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往咱们府里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