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瑶只以为谢春雅这是在戏弄她,面带薄怒:“谢春雅,你要是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我不知道?如今满京城,再没有比我更知道状元郎底细的人了。”说着,谢春雅恶劣一笑,得意的眸光掠过崔大夫人,最终落在高玉瑶的脸上,“说起来,你还要叫这位状元郎一声表哥呢!”
“表哥?”高玉瑶重复着这两个字,面带疑惑,继而看向崔大夫人,“姑姑,我们高家有姓洛的表亲吗?”
崔大夫人认真想了想,即便是把犄角旮旯的远房亲戚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来哪家的亲戚姓洛。
她摇摇头,确认道:“咱们高家,并无姓洛的表亲。”
高玉瑶像是得了理似的,立刻叫嚣道:“谢春雅,你听到没有,我们高家可没有姓洛的表亲!就这,还说你对状元郎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看,分明是你信口胡说!”
谢春雅得意一笑,目光定格在崔大夫人的脸上:“崔伯母,您再仔细想想看,你们崔家,当真没有姓洛的表亲吗?”
被谢春雅这么一提示,崔大夫人就想起来了。
崔姝言的生母,就是姓洛。
当下,她心神一震,没想到那穷乡僻壤的洛家,居然出了一个状元郎。
可,即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
出身寒微之人,到了京城这样富贵迷人眼的地方,任是再有才华的人,也难免生出卑微的心思。
若无人抬举,照样是一事无成。
想到这些,崔大夫人心里已经十拿九稳。
她们高家可以和洛瑾瑜结亲,如此一来,就可以好好拿捏他。
同时,他们高家和状元郎扯上关系,最起码名声上好听。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而洛瑾瑜,也必定会对高家感恩戴德。
见崔大夫人面露笑意,崔姝言就大概猜出她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呵,这一堆人,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
不过,谢春雅很快就让崔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崔伯母,在这个年纪突然有了一个状元儿子,您是不是很开心?”
崔大夫人皱了皱眉:“春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哟,您还不知道呢。咱们这位状元郎啊,是我家嫂嫂的亲哥哥。按理说,他该叫崔瑾瑜的。只可惜,他自己也说了,亲爹不慈,所以,他现在随母姓,叫洛瑾瑜。”
顷刻间,崔大夫人的脑瓜子嗡嗡嗡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状元郎,居然是崔姝言的亲哥哥,崔尚晋的大儿子。
天呐!
知道这个消息,崔大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高玉瑶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知道了这件事,崔大夫人再也坐不住,直接就起身回府。
到了马车上,崔大夫人看着崔明珠和高玉瑶,严肃道:“今日之事,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不要对你父亲提起,记住了吗?”
看着母亲严肃的样子,崔明珠连连点头。
高玉瑶却困惑不解:“姑姑,为什么不让姑父知道?我瞧着那洛瑾瑜很英俊的样子。”
她这话,已经不能算是暗示,算是明示了。
崔大夫人脸色一变:“脸好看有什么用?他和崔姝言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现在崔府一个男丁都没有,要说谁最着急,那肯定是崔尚晋。
要是这时候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死,还成了状元,只怕他会迫不及待地请洛瑾瑜回来,还会把崔家的全部家产拱手送上。
到时候,崔家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她苦心经营崔家多年,难不成要拱手让给那个贱人的儿子不成?
不行!
绝对不行!
另一边,茶楼之上。
谢春雅讨好地看向崔姝言:“嫂嫂,你看到没有,崔大夫人的脸色好难看啊。”
“嗯,看到了。”
看着谢春雅惹怒别人,崔姝言还是很享受的。
不过,崔姝言知道谢春雅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始终是警醒着的。
哥哥身着状元服骑马游街,怕是还得好大一会儿。
眼看着游街的队伍消失在长街尽头,崔姝言就带着谢春雅回府。
待会儿哥哥游街结束,肯定会再来找她。
从哥哥今日穿的衣服来看,他手头应该不会太宽裕。
眼下他又高中状元,日后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少不了,手里没有银子是不行的。
回去之后,她打算看看自己有多少银子,给哥哥一些现银,另外,再给他买几身衣服。
以她手里现在的银子,买宅子是买不起的。
只能先租一套宅子。
回去之后,崔姝言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这会儿在她们自己的地盘,不用防着谁,巧丫显得特别开心:“小姐,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您哥哥是状元郎,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有他帮衬,您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崔姝言难得这么开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啊,我哥哥的前程,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她实在是没想到,哥哥居然这么有才华。
崔姝言刚把手里的银票和现银盘点好,就听巧丫在门外提醒道:“少夫人,夫人过来了!”
崔姝言立刻把东西收好,塞进箱子里,起身去迎谢大夫人。
这会儿,谢大夫人满眼都是笑意:“姝言,你哥哥真是太有出息了。”
“是啊,他能从洛川考到京城来,的确很不容易。”
谢大夫人笑着附和了一声,之后从荣嬷嬷手里取来一个匣子,递给崔姝言:“姝言,这地契,是咱们府上在前门大街的一处三进的宅子。你拿去给你哥哥,让他先住着。”
崔姝言接过,又重新推到谢大夫人面前,言辞客气:“我和哥哥分别多年,如今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他是状元郎,自有他的秉性,我与他刚刚相认,不想做出有违他本心的事情。所以,还请母亲见谅,这地契,我不能代他收下。”
说起来,这是崔姝言第一次直截了当地忤逆谢大夫人。
顷刻间,谢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