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谢大夫人,崔姝言主动说自己回了一趟娘家。
谢大夫人有点意外:“既然回去了,怎么没等用完午饭再回来?”
往日里,崔大夫人怕传出苛待崔姝言的名声,一向是留她吃了午饭才许她回府的。
哪怕,这所谓的留她吃午饭,不过是让她在旁边站着伺候。
“儿媳挂念夫君,故而没有久待。”
“嗯。”谢大夫人满意地点头,随即问道,“我听说,你把绿珠抬为良妾了?”
“是。当日绿珠伺候夫君,没成想惹来林姨娘的责打。绿珠有了寻短见的意思,幸亏是被人拦住了。儿媳怕闹出人命,旁人会以为咱们府上没规矩,故而斗胆做了这个主。”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这件事是谢大夫人早就想做,却没做成的。
如今,反倒是崔姝言把这事儿做成了,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崔姝言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荣嬷嬷进来传话。
听完,谢大夫人便笑了:“姝言,我瞧着绍航如今是愈发离不开你了。你这才过来多大一会儿,他便让阿昌过来要人了。”
崔姝言垂眸,羞怯一笑:“母亲言重了。儿媳去灵隐寺上香那日,意外搭救了一位老者,谁曾想他竟是孔贤文。儿媳有意将夫君的文章拿去给孔大儒瞧瞧,夫君急着寻我,想必是已经将文章写好了。”
谢大夫人大喜过望:“竟有此事?”
见状,崔姝言不禁在心里暗叹谢大夫人演技高超。
说白了,这些事情瞒不过谢大夫人的眼睛,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可笑。
得到崔姝言肯定的回答,谢大夫人乐得眼睛都弯了:“姝言,你这回真是立了大功!”
“儿媳谢过母亲夸奖。只是……”说着,崔姝言欲言又止。
“怎么了?”
“只是刚才回去的时候,母亲留我吃饭,我急着回来,并未应允。也不知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也是我愚钝,当时没有察觉,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
谢大夫人爽朗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放心,你母亲那里我来说,保准她不会对你不满。”
崔姝言这才满意一笑,跟着阿昌去见谢绍航。
谢大夫人和崔大夫人是闺中密友,往日里,二人无话不谈。
只是,崔姝言有点期待,当双方所站的位置不同,二人这闺蜜情,是否能一如既往地维持下去。
今日她回崔府这般反常,崔大夫人一定会和谢大夫人互通有无。
她来谢大夫人走这一趟,就是希望在崔大夫人问起的时候,谢大夫人能帮她说话。
现在,她对谢绍航有用,谢大夫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刁难。
因为,跟崔大夫人那点闺蜜情相比,还是她自己的儿子更为重要。
而这,也将是她二人关系出现裂痕的开始。
来日方长,不急。
崔姝言闲庭信步,来到谢绍航的听枫院。
这会儿谢绍航已经写好了文章,且用心誊抄过。
待看到崔姝言,他兴奋道:“姝言,我已经将文章写好了。你什么时候请孔大儒看?”
崔姝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显担忧:“这会儿已近正午,这时候上门怕是不好。这样吧,我备份厚礼,明日一早便带着你的文章去见孔大儒,可好?”
“当然可以!”谢绍航兴奋道,“刚好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我把文章再润色润色!”
崔姝言含笑应下,吩咐阿昌伺候好谢绍航,不许人过去打扰,之后便回去了。
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崔姝言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静下心来之后,她再次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做的事情,确认并无漏洞之后,才接着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让谢绍航和林馨柔付出代价的。
同时,她也会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算算时间,她的泽儿现在应该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上一世,在谢绍航参加科举后不久,她有孕的事实得以确认之后,就被关了起来。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
只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弄清楚,谢绍航为何要设计她和谢行渊圆房。
更奇怪的是,松鹤堂的防控明明那么严密,为何还是被谢绍航找到了机会?
依她看来,谢绍航自己是没这个本事的。
这件事,谢大夫人必然也知情。
只是,既然能把谢行渊送到她的床上,就说明当时谢行渊已经被控制,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何他们没有直接杀了谢行渊,而是用了这样肮脏的手段?
这些问题,崔姝言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最后,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多思无益,更为要紧的,是走好现在的每一步。
隔日,崔姝言带上一份厚礼和谢绍航的文章,去见孔大儒。
自然,这厚礼是从府里的库房挑的,不会用到她为数不多的嫁妆。
说白了,她那些嫁妆都是经了崔大夫人的手送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值不了什么钱。
去见孔大儒,阿昌随行。
崔姝言明白,谢绍航这是不放心她,大约,是觉得她在胡诌吧?
有阿昌跟着,很顺利地找到了孔府。
崔姝言亲自下车,对门房提及当日搭救孔贤文之事。
原以为,门房要进去通报之后才能允她进门,谁曾想,她的话刚刚说完,门房便态度殷勤地请她进去。
崔姝言很是意外。
只是,门房并未放阿昌进去,说他们老爷喜欢清静,不喜欢被太多人打扰。
崔姝言便吩咐阿昌留下。
进去的路上,崔姝言提及此事,门房说他们老爷亲自交代过,若她上门,直接带进去也就是了。
这让崔姝言不禁多想了几层。
难不成,孔大儒早就猜到她会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