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就知道,她一旦提出要回程芳菲留给她的股份,心虚的程柏昌一定会给她大笔的钱,来证明自己并不贪图她们母女的财产。
除了每年程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分红,沈烟私下投的项目也不少,所以她并不缺钱,更不缺程柏昌这仨瓜俩枣。
但是钱这种东西又没写名字,她没理由不要。
况且她为程氏集团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她应得的远远不止这些!
缓缓勾起唇角,沈烟笑的人畜无害,“谢谢舅舅。”
程欣媛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终究是没忍住,“爸!你给我一万的红包,给她十个亿!厚此薄彼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程柏昌脸色微沉,目光淡淡的瞥向她,“你有意见?”
程欣媛愤愤的瞪了眼沈烟,“那可是十个亿!我当然有意见!”
程柏昌脸色冷,声音更冷,“有意见也憋着!你觉得不公平,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多年对程家做出过什么贡献?我不缺你吃喝就够仁至义尽了!多大的能力得多大的封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程欣媛瞪大眼睛,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缓缓开合,却说不出一句辩驳。
沈烟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出大戏,内心毫无波澜。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觉得程柏昌对自己的偏爱胜过亲生女儿。
但现在想来,程欣媛跟何慧茹对她的这份恨意,不正是程柏昌日积月累,一点一点给她攒起来的吗?
从一开始,程柏昌就明目张胆的偏向她,从来不背着何慧茹母女。
并且总是拿程欣媛跟她比,捧高她,踩低程欣媛。
时间久了,何慧茹母女不恨她才怪!
沈烟不动声色的垂下视线,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真是好一招捧杀!
程欣媛心里憋着委屈和闷气,吃完早饭就回自己房间了。
何慧茹心中也是愤恨不满,借口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程柏昌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张罗着沈烟打麻将。
四人局少了两个,程柏昌招呼江川入座,又对沈烟说,“你身边不是还有个叫卫风的吗,叫他也来!他跟着你也挺长时间了,我还没正式了解过。”
沈烟微微一愣,程柏昌不会不知道卫风的来历,当初她从鸿运楼门口把卫风带走的时候,程家所有保镖都看着呢。
所以程柏昌一开始就知道卫风曾经是秦晏舟身边的人。
她很快神色如常的应声,“好,我叫他过来。”
沈烟当着程柏昌的面打电话给卫风,没办法明说,只能寄希望在他身上,希望他等下能禁得住程柏昌的盘问。
卫风今天休假,临时接到沈烟的电话,叫他去程家打麻将,他虽然诧异,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程家棋牌室里。
程柏昌态度和善的招手,“小卫,过来坐!”
卫风微微颔首,在程柏昌对面的位置坐下。
自动洗牌机哗哗响着,程柏昌抬眼看向卫风,“今天你休假,还叫你跑一趟,辛苦了。”
程柏昌的为人,卫风一清二楚,毕竟之前他跟着秦晏舟的时候,没少调查程柏昌的老底儿。
所以,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对他一个保镖客客气气,显然有些反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这个局,恐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卫风不动声色,“不辛苦,随时待命听沈小姐的调派,是我分内的事。”
程柏昌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瞧瞧这觉悟!难怪阿烟当初要把你从秦晏舟身边挖过来!”
沈烟眼皮一掀,手上抓牌的动作微微一顿。
卫风依旧面不改色,“沈小姐是救我于水火。”
程柏昌抓了一把牌一字排开,了然一笑,“我也听说了,阿烟带你走的那天,你浑身都是伤的跪在寒风中,看来在秦晏舟身边,你过的很不好。”
沈烟跟对面的江川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秦晏舟跟沈烟在海上游艇正式在一起之后不久,卫风这个卧底也就直接明牌了。
原来那天沈烟在鸿运楼门口看到的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是假的,全都是特效化妆师画上去的。
卫风做出一副被戳中痛处的表情,眸色暗了暗,“所以说,沈小姐是我的恩人。”
程柏昌一边摆牌,一边不辨喜怒道,“秦晏舟对你不好,你就可以背叛他,如果哪天阿烟罚了你,你是不是又要另择其主?”
卫风不慌不忙的打出一张红中,“沈小姐对待身边的人一向宽厚,您所说的假设并不成立。”
程柏昌碰了他的牌,轻哼一声,“你倒是会偷换概念。”
卫风笑而不语,接下来的时间用实际证明,他对沈烟的忠心。
只要沈烟一上听,他很快就能算出她要哪张牌,沈烟胡什么他就打什么。
一连打了三个小时,沈烟都没下过庄。
江川输的肉疼,忍不住问卫风,“你老家哪儿的?”
卫风云淡风轻,“濠江。”
沈烟眉梢微挑,“难怪,濠江遍地都是赌圣。”
程柏昌虽然不差钱,但也架不住一直输,大年初一就散财,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一直赢的是沈烟,他也不好说什么,把牌一推,不冷不淡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卫风识趣的起身告辞了,匆匆来又匆匆走。
等他出了棋牌室,沈烟手里把玩着一张白板,状似无意的问,“舅舅对卫风有意见?”
程柏昌往椅背上一靠,轻轻拍着椅子扶手说,“毕竟他曾经是秦晏舟的人,我得替你把把关!”
沈烟心底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我观察他挺长时间了,人还是很可靠的。”
程柏昌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不是挺难信任别人的,怎么这个卫风这么容易就取得你的信任了?”
沈烟依旧面不改色,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一开始也不信他,但是日久见人心。”微微停顿,她声音如常,“舅舅要是觉得他不可信,我马上把他换掉。”
程柏昌摆了摆手,“那倒不用,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烟乖顺的应声,“我记住了。”
程柏昌扶着桌椅起身,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早上起太早,这会儿反倒困了,我上楼睡会儿,午饭不用叫我了。”
沈烟应声,目送程柏昌出去,随后转头看向对面的江川,“一起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