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妤不由得思索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见到了太多死而复生的人。
靠执念存活的桔梗算是寻常，以前也见过。
依靠四魂碎片白骨生肉，重新唤回亡灵的就有点离奇，但说白了也是离不开四魂之玉。
最不寻常的就是天生牙了，毕竟天生牙救活的人或者妖，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就是真正的重新活过来，与常人无异。
但这样真的就是没有代价吗?
这个问题，从顾姝妤第一次看杀生丸使用天生牙救铃的时候，就已经困扰着她，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研究。
现在她很想确定一下。
“杀生丸，你每次使用天生牙救了人之后，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杀生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如实道：“没有。”
顾姝妤皱眉，真的没有吗？还是那所偿还的代价，是在他根本感受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顾姝妤心头一跳，转身看向杀生丸，眉间带着一抹凝重。
“怎么了？”杀生丸不解的问顾姝妤。
顾姝妤收起脸上的情绪，道：“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
她在说什么？
顾姝妤没领会到杀生丸走歪的思绪，指尖朝着他的手腕搭去。
杀生丸下意识的避了避，顾姝妤抓了个空。
顾姝妤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凝滞。
片刻后，顾姝妤不解的看向杀生丸：“你躲什么呀？”
杀生丸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脸色有点僵。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瞬间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一边的枯树，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紧咬着下唇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向来清冷孤傲的杀生丸少爷也有想歪的时候啊。
以为自己觊觎他的身体吗？
顾姝妤的表情杀生丸自然看得到，一抹薄红在耳下蔓延，眼底划过一丝恼怒。
“回去吧。”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的缘故，杀生丸的声音十分冷酷。
顾姝妤勉强收起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不要生气，我只是想搭一下你的脉，看看天生牙是不是真的对你没有影响。”
杀生丸也明白是自己想歪了，更加不自在，没有看顾姝妤，但也没有拒绝，将手伸到顾姝妤面前。
顾姝妤没有客气，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之上。
杀生丸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觉得落在自己手上的指尖有些烫人。
下一刻，顾姝妤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她都没有灵力，凭她那平平无奇的医术，又能探查到什么呢？
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没有灵力确实很不方便。
有前面的尴尬，现在一无所获，搞得好像自己就是在故意占便宜一样。
“等我能恢复灵力的时候再帮你看吧。”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画大饼。
她现在都不敢想解开风铃咒的事情。
杀生丸收回手，轻声应了一声：“好。”
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反而多了几丝柔和。
顾姝妤闻言，好不容易压下的笑意重新复苏。
杀生丸的眼神扫过眼角含笑的顾姝妤，没有再升起恼怒的情绪，反而心头微微一动。
她现在开心吗？
从欢都出来后，顾姝妤情绪就一直低迷，虽然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还在难过。
因为有那日的伤心吐血在前，杀生丸也不敢仔细询问缘由。
顾姝妤自己也没有说，一切好像就这样结束。
但杀生丸知道远远没有。
刚刚羞恼的情绪落下去之后，见她难得开心，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回去么？”杀生丸轻声询问。
顾姝妤收起嘴角的笑意，点点头：“走吧。”
若是换一个人，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她说不得要继续撩拨几句，但……
时至今日，她现在对杀生丸没有半点意思，那就是在自欺欺人。
而她也能感觉得到杀生丸对自己不同。
可是啊，她是顾姝妤，她有太多的挂念，有很多人和事都比这点情爱来得重要。
她和杀生丸其实心里都清楚，他们的缘分就只会是这一段的结伴而行。
按照正常来说，顾姝妤应该及时抽身，从杀生丸身边离开，这样对两人都好。
但她始终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从杀生丸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她离开，这点希望就要彻底破灭了。
她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她不会无故的伤害他人。
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很多东西。
若是注定她今生会亏欠于杀生丸，那便欠着吧。
“对了，你知道你父亲是如何打造出天生牙的吗？”
顾姝妤收起心中的那点思绪，说起了正事。
虽然她知道天生牙和铁碎牙都出自刀刀斋之手，但天生牙太过独特，她不相信这是刀刀斋一个人能做到的。
“是刀刀斋用父亲的牙齿打造出来的，这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顾姝妤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呗。
“有些事情弄不明白罢了，算了，以后再见刀刀斋的时候再问他吧。”
杀生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好像他对天生牙的了解还不及顾姝妤。
顾姝妤原意就是找杀生丸帮忙的，索性一次性说明白了。
“目前我对天生牙的了解是这样的，上次刀刀斋说天生牙代表了天地人之中天的力量，我觉得只说对了一半。
天生牙可令死者复生，而生命之力只是天之力的一部分，天道无常，可不是单单一个生命之力可以概括的。
你用天生牙的时候能感受到吧，它令死者复生的手段是斩杀冥界使者，同时以独特的方式给死者注入生命之力，才达到了这个效果。”
杀生丸点头，要救活一个人并不是靠斩杀冥界使者便可以实现的，毕竟死者身上的伤，并不是因为冥界使者的存在而产生的。
所以在唤回灵魂的同时给肉体注入生机，二者缺了任何一样，都不能实现让死者复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