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姜默默有些紧张，忍不住出声提醒，“师姐她开始了。”
不光是她，银狼不断吼叫，似是担忧。
云朵朵和一豆也昂着脑袋，小脸绷紧。
当然一豆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另说，不排除随大流感到好玩的可能。
秦纯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静静伫立在原地，没做任何准备。
事实上，只要秦纯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保障。
什么阵法、丹药、符箓的，做再多的准备，在一位元婴大能面前，统统都是儿戏。
冷清露的结丹过程比林修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没有天雷，没有意外。
指剑峰的灵气剧烈波动了三天，方才停止。
天穹显得似乎比平时更加高远，祥云阵阵，散发道道璀璨光芒，洒落在指剑峰。
冷清露一袭淡青长裙，缓缓推开木门，见到排成一排的众人，姣好的面容怔了一下。
银狼第一个冲上前，摇着尾巴围绕冷清露转。后者无奈地摸着银狼的脑袋，与几人打着招呼。
“师父？师妹？师弟？小师妹？你们都在？”
“这个小姑娘是？”冷清露又看向一豆。
因为经常闭关修炼的缘故，她还没见过化成人形的一豆。
“一豆，去！”云朵朵笑着拍了拍一豆的背，不知道是怂恿还是鼓励。
一豆怯生生地上前，声音软糯糯的。
“大姑好。”
“大姑？一豆？”冷清露瞪大美眸，“你是一豆？！你化成人了？”
“刚刚化形。”姜默默笑着解释。
“这样啊，那我想想，该送个什么给孩子。”冷清露手忙脚乱地拿出储物袋，寻找着合适的礼物。
“大师姐，不用这样。”林修连忙上前制止。
“可是这是跟孩子第一次见面，她还叫我大姑。”
“不用不用，这真不用。”
林修也顾不得大家都在看着了，跟冷清露来回拉扯大半天。
秦纯眼含笑意看着几人，而后出声道：
“清露，刚升境界，有没有什么不适。”
冷清露这才看向秦纯，恭敬回答：“回师尊，徒儿一切都好。”
“这就好，最近一段时间，你先稳固一下境界。之前说的那件事，你也要准备准备了。”
“徒儿知晓。”
秦纯又道：“另外，你师弟不放心你，说要陪你一起。”
林修豁然看向秦纯。
不放心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小师弟？”冷清露看着林修，有些担忧。
“虽然小师弟你是很厉害，但毕竟才是筑基，此次我要去坐镇的地方，乃是东玉神洲边界，或许不太安稳。”
“师弟能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但不用如此。”
说着，冷清露顺势抚摸着一豆的脑袋。
一豆小鼻子嗅了嗅，有些恍惚：“大姑身上好香。”
冷清露微笑不语，眼神怜爱。
“放心吧，这小子比你厉害。”秦纯悠悠开口。
“再加上一豆，可以说在东玉神洲内，元婴之下他可以横着走。”
冷清露一愣，洁白的手臂当即停住。
一豆不解抬头，甚至自己主动蹭了蹭。
“大姑？”
“行了，你既然成功突破，我们也就放心了。”秦纯终于转头，看向林修。
“我上次给你的东西，你有好好收着吧。”
“师父是说这个珊瑚？”林修从储物扳指中将其取出。
“珊瑚？”秦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使劲点头，“对对！就是珊瑚，你带着就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普普通通的珊瑚罢了，去海里随手一捞一大把，不要在意。”
秦纯似乎心情大好，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冲着林修挥手。
“带上饿鬼，跟我走。”
“去哪？”
“道宝山。”
……
“那个……师父。”
“什么事。”
“我总感觉咱们现在这个状况似曾相识诶。”
师徒俩一前一后，在空中驰骋。
“似曾相识？”
“没错。”林修点头，无比确定，“你之前好像就这样带我去过万法山。”
“哦。”秦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别大惊小怪的，以后机会多着呢。”
“嗯？”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秦纯忽然问道。
“师父是说暂停修行？”林修回复，“我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很快，想到了什么，林修又问：“难道师父之所以让我陪大师姐外出，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
“一点点，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清露，你不要多想。”秦纯爽快承认，没有避讳。
两人无言，沉默着飞行了一段距离。
秦纯再次开口。
“朵朵和我说了她这次的任务内容，关于那个余震山，你有没有想问的。”
林修一愣，确实有件事情他很在意。
“余震山说，像我和他这种外门的弟子，修行过程中大多都会出现意外……师父，这是真得吗？”
“胡扯。”秦纯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修行道路艰阻，所有人都会碰到麻烦，每个人都会遇到意外。只不过有人能扛下来，撑过去，有的人摆不平，跨不过。”
“就这么简单。”
“可是，余震山说，他那一届的外门第一，陨落在了问心当中，如果成功了，他将会比师父还要厉害。”
“可他失败了不是吗。”秦纯速度放缓，转头看向林修。
“还记得黄阳吗，就是那个在四方弱海，和你一起对抗心魔的金丹修士。”
林修点头。
被人家救了好几次，林修怎么可能会忘。
秦纯接着说：“他原本早就可以步入金丹巅峰，却因顾虑问心，而故意使自身停留在金丹后期几十年。”
“晋升元婴、面对心魔就是如此凶险。”
“但你说的那个外门第一，傻乎乎的，凭着一腔热血什么准备都不做，就那样直接冲刺，他不死谁死？”
林修沉默。
似乎……师父说得更加有道理啊！
“那余震山呢？”林修又问，“他毕生卡在筑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原因就有很多，就比如你最开始入我座下时，因为自己擅自瞎搞，修炼出了岔子，若是没有及时修正，你后面也会卡在筑基，寸步不前。”
“不过根据朵朵所讲来看，那个余震山应该是没有补全自己的道。”
“道？”林修愈发疑惑。
秦纯停下，以手作笔，在面前点了一个小点。
“所谓修道，不仅要修炼体魄灵气，还要修心。”
林修看着那道点，认同道：“这我知道，防止心魔嘛。”
“不光是这样。”秦纯继续，在点上画出道道曲线，连接周围。
“什么是修心？这个是很模糊的说法，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归根结底，修心，就是培养自身对这个世间的理解。”
空气中，团团曲线延伸，围绕着点，最终将点层层包围。
“这个就是你对这方世界的理解，你似懂非懂，没关系，有认知即可。”
“你说这不够全面，有诸多错漏，没关系。因为这是你自身的理解，和旁人无关。”
“而余震山，大概却是这样。”
秦纯继续讲解着，切断了一条曲线，露出一道缝隙。
“因为他资质尚可，看到得更多，悟到的更多。但是他没有将其补全。”
“简单说，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构建的认知范围内，有一处，甚至是多处，没有认知，缺了一块。”
“哪怕这件事再微不足道，再随处可见，有残缺就是有残缺，不将其补全，就是会停滞不前。”
见林修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秦纯笑了笑，举例子道：
“我方才说了，修心是要建立自身对此方世界的认知，无论如何，能够自圆其说即可。”
“就如同吃饭。所有人都知道饿了就要吃饭，每天都要吃，不吃就会死——这是不是能够自圆其说。”
林修点头。
“但是现在，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开始在意饭的味道是怎样的，你开始细细品味，最终你得出结论，饭的味道平淡无味，但是咀嚼久了之后，会有一丝甘甜。这个时候，针对于饭，你是不是比别人多构建了一层认知，并且完善了它？”
林修继续点头。
“很好。但是另一种情况，你依旧开始在意饭的味道，但却总是狼吞虎咽之后，才想起这回事。下次吃饭时，又是如此。”
“你总是在意饭的味道，却总是没有结论，这就有了空缺。可是啊，哪怕筷子一扔，生气地说饭根本没有味道，并且认同这个理，也能将认知构建完善不是吗。”
如此一来，林修算是彻底明白。
“话说回来，你没有这个问题吧。”秦纯忽然发问。
“这个……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林修有些不确定。
这种东西太过笼统，他不敢十分确定。
同时林修不禁深思起来，万一日后他遇到这种问题，该怎么办。
“有也无妨。”
谁料秦纯毫不在意，继续在前面领路。
“反正我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