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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彼岸重华 > 一百三十五 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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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老闻讯赶来时,满脸的意料之中,却见宗政礼司眼中是躲躲闪闪的意难平。

佐老差人收拾了密室,自己腾出手来探查把脉,用法力查探下来,发现宗政礼司法力厚密,灵力超凡已与先前大不相同。老实说,破玊这种大多数人都折了命在上面的修行方法,他活了这么久也就年少时听过那么一次,真正近观还是这次。虽然佐老没机会经历破玊,但宗政礼司由内而外的变化还是看得分明的,灵力神息几乎与天生神胎无异,他成了。可是宗政礼司这散不开的怅然所失又是从何而来。

对了,不是让绯绝颜那丫头守着吗,怎么到这儿许久,连个影子也没见,莫非他们二人又起了龃龉?佐老若有所思地看着宗政礼司,宗政礼司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仿佛那里残留了什么已经丢失的稀罕之物。

佐老心里暗叹,这世间的情思啊,任谁也理不清楚,能得善终的终究是凑巧,大多数人都牵扯纠缠,就连那位也不例外,自以为大道无情至上,却最终醒悟深悔,然大错已铸成,覆水难收,任谁被那般对待如何也不能安分了事。虚无界,道貌岸然地说是为了天下,为了三界大局。往小了说,何尝不是为了抹杀过失。从前如此,现在又怎么指望两个小的能分辨情中是非,也罢,由他们去吧,不惹大事佐老也不打算干预。

“你感觉可还好?”佐老关切地问。

宗政礼司被佐老的声音忽然拉回神儿,有些突然似的,还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回师尊,弟子出了有些不能集中用力,并无其他不适。”

佐老点点头说:“那是自然,你破玊假死这许久,身体是要重新适应的,应该是正常的。你修养些时日,为师为你调理一下,应该就无碍了。”

宗政礼司单膝跪下行礼,“多谢师尊!徒儿定不辱使命。”

佐老却伸手扶他起来,“不必多礼,本来若无虚无界的危机,我并不想让你涉险破玊,你的修为已是三界前列。但为师看得出你要强,自己多方寻法突破修为,为师想着若不指点你入正道,恐怕你前功尽弃。当日也是心悬一线,想着庇护太过于你也是无异,想放任自然看看你我师徒的造化,所幸,你我师徒缘分够深,你也不负众望。于公于私,你都有所交代了。”

宗政礼司有些感动,佐老因他凡胎转灵体,多少更加护佑操心些,比起师兄莲仲,他的确算的上受偏爱的那一个。可是破玊还只是第一步,真正能握得住鸣龙刀才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宗政礼司看着自己的手悠悠地说:“她何时到此地的?”

佐老一愣,她?说的是绯绝颜吧,“她……你破玊假死的消息本来我是严密封锁的,绯绝颜那丫头不知从何得知,想来也就是骐风走漏风声,回头我得跟他聊聊,口风不严难成大器。”

宗政礼司眉头轻微地紧了紧,不敢对师尊发脾气,却也听得出师尊顾左右而言他。

佐老眼角一瞥,就知道你小子着急,“绯绝颜那丫头匪贼一样地跑来,破了我五重结界,入了你的密室。我立刻发觉赶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着她神凤灵气于你有益,就提议留下为你护法。这,怎么你醒了,她却不见了,莫不是守着你太无聊,先遁逃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宗政礼司明白过来,骐风也不是那么不牢靠的人,大致是太过震惊无意透露给了婴宁,婴宁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跑去告诉了绯绝颜。绯绝颜就这么水灵灵的跑来看躺在棺材里的他。佐老也是个不怕事大的,用龙晶床,龙晶枕不行么,非要弄个棺材来。这是怕自己回不来直接把后事都办了,省事。老实说自己醒过来光顾着看绯绝颜了,现在看起来谁愿意在棺材里躺着。

“这棺椁是……”宗政礼司不禁说出了口。

佐老得意地摸着下巴说:“这个你不必在意,为师知道这龙晶棺那是上古上神才配用的东西,可是因其对护体修行有益,为师就不辞辛苦地为你寻来,怎么样,是不是受益良多啊?”

宗政礼司冷眼看去,这龙晶棺无色半透明泛着蓝绿色的光,人躺在里面只能模糊看到个影子,龙晶避水防火,在光芒中还会生出轻柔的雾气能够阻隔浊气。这龙晶棺还是规格比较高的那一种,外层还罩了一层青玉棺,果然是个好去处,谁用了这个,死后无限风光。

然而,这的确是个棺材,任谁看了不吓一跳,宗政礼司忽然在想,绯绝颜一定被吓到了。

“她……知道破玊么?”宗政礼司问。

佐老说:“这个,我跟她说了,要不然谁看你这情形都以为你死了。”佐老刻意没说他看到绯绝颜的时候,那个崩溃在棺椁旁的女子,差点让他认不出是绯绝颜。有些事,多说无异,何去何从自由天意。

宗政礼司察觉到佐老轻描淡写,却也不能刨根问底,问她伤心吗,震惊吗,害怕吗,他也不想表现出来,他仍然情深一度。佐老只是提议说请她留下,神凤族灵气于破玊有益,她就真的留下,她哪怕还有一分在意他,他都甘之如饴,不需要解释其他。

他在破玊虚境时,感知到她的心念,其实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将心意传递给她,但既然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他就把藏在心底的话一口气跟她说了。然后不知怎么回事,自己连意识都模糊解散,他也以为自己就此完结了。只是消失的前一刻,他心里想,他走后,比起悲伤,绯绝颜的性子肯定会大骂大脑。在感触到神凤血泪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土崩瓦解了,应该是神凤族的灵气召回了他的元神重组,若非如此他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眼泪有多烫,他的心里就有多痛,她得多伤心才会催动元气之血流泪,而这痛却又是他带给她的,他又恨自己一千重。

他仍然贪恋地回味着醒来时,她惊喜娇怜的摸样,她的气息,她留在脸上的温度,拥抱的感觉,曾经他拥有这样的她,而这一次可能是今后永生永世唯一一次,他有那么一点后悔没有抓紧她不放。

宗政礼司没再问什么,差人把密室收拾了,把办公室收拾了,默默地从佐老手里把工作接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工作。

骐风火急火燎地跑来,看见宗政礼司端坐案前,激动地冲过去要抱他,被宗政礼司用剑鞘早早警告于一丈开外。

“别过来,别把鼻涕眼泪弄我衣服上。”宗政礼司有些嘲笑地警告。

骐风抹一把眼泪,嘴上不饶人:“我还没嫌弃你脏呢,你都多久没换衣服没洗澡了,谁稀罕抱你似的。”

宗政礼司一挑眉,想想也没错,自己破玊与死者无异没什么新陈代谢,可是确实日子不短,自己忍不住也低头看看,自己也得收拾收拾。可是一瞥看见腰上的衣服竟然扯了个小口子,他一愣,该是绯绝颜推他的时候弄的。他无奈地一抬手,示意骐风坐下。自己自顾自去了内室,打算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

浴室里,宗政礼司小心地把衣服换下来,看着那个破掉的口子眼中充满了揉碎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叠好,想了想用法力除尘去污才宝贝地放好。

整理完毕,宗政礼司神清气爽地出来,骐风表情却没那么生动了。

“本来你归来是大喜,可是眼下这状况你可能高兴不起来。”骐风严肃地说,“虚无界持续异动,似乎有浊气外泄的情况,西域神府界内很多本来安分的家伙因为受浊气影响,频频犯案,我们的工作又加码了。”

宗政礼司却并不奇怪,“嗯,我猜到了,只是比我预想得要快些。我会重新调配人手,精简日常事务,加大巡查搜捕力度。”

骐风赞许地点头,“你刚恢复,你主内,我主外。”

宗政礼司不满地抬眼看他:“我又不是你媳妇,让你的那位主你的内去。内外我都得管,不能虚无界没打过来,自己先乱了阵脚。”

骐风摸着后脑说:“我听说,那个谁来了哈。”

宗政礼司把一个笔洗狠狠砸过去,“也不知道谁嘴漏,拿这个补上正好。”

骐风灵巧一躲,露出整齐的牙齿,“你怎么知道是我说的呢。”

宗政礼司懒得理论:“有空在这儿磨牙还不滚回去干活儿。”

骐风蹑手蹑脚出去,宗政礼司在他关门之后一声长叹,有的忙了。

绯绝颜在回了寰宫就没再出来,虚脱一般躺在床上起不来。练功那些日子她也没这么没出息过,也不知道所谓情是不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毒药,世间把记忆都磨毛了,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却还是牵一发痛全身,呼吸都痛。她在房间躺了几天,一闭眼就是她在他怀里的情景,那天的后劲竟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