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礼司看着莲仲说:“莲仲兄镇守着金脉,可有异样?”
莲仲不以为然地说:“你师兄我和你手下那群白丁不一样,时时刻刻关注神脉的动向,从未出错。而且那些雕虫小技估计他们也不敢拿到我这儿来现眼。”
宗政礼司有些担忧地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你可能是七大神柱中最不容易攻克的,他们可能选择各个击破,最后才啃硬骨头,群起而攻之。”
莲仲一愣,这层他倒没想过,的确以自己的修为算是七大神柱镇守中最高的,所以佐老把他安排在最易受人间浊气侵蚀的金脉上。但宗政礼司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莲仲说:“所谓金脉,除了指在此地的地下有色金属矿脉,也包括现世的金融、现金流向,我这么多年经商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就是为了暗自调整现世金脉。所以并未出现太大纰漏,至于地下矿脉,就算是神也无法控制人类的欲望。”
绯绝颜说:“那就是说,地下矿脉可能早就被开采地差不多,金脉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可能减弱。为今之计,莲仲加强金脉镇守是当务之急。”
宗政礼司瞥了一眼莲仲,意思是,还不赶快回去?
莲仲递给绯绝颜一碗温好的药,说:“喝了吧,我还要赶回去。其他的放在储物柜里,我已经叮嘱婴宁盯着你按时服用。”
绯绝颜看着黑黢黢的药水,托着腮看他说:“有点烫,我等一会儿喝。”
莲仲无奈地说:“姑奶奶,我吹了半天,吹温了才端给你的。”
宗政礼司立刻担心地说:“怎么你病了?还是之前受伤了?”说罢起身靠近绯绝颜。
莲仲转过身挡在绯绝颜身前,没好气地说:“这都要多亏了西域神府的人脏活累活儿都特意留给她,匪夷所思的是有您这么大的神使在,还让她这么辛苦。”
宗政礼司心中有点愧疚,说:“是我们之前查办不利,始料不及。”
绯绝颜把药接过来,咬牙喝下去,之后立刻含了一颗糖说:“他们存了心要偷袭,神仙也不能未卜先知。而且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怪他何用?”
莲仲接过来空碗,一边熟练地在水池边洗干净,一边讽刺地说:“那他们更要感激你了,不是你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呢,之前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宗政礼司强压着火说:“口口声声西域神府,别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员。我也许忝列其位,多有不周。但我自问对得起西域神府众神职,对得起佐老。”
莲仲转过头死死盯宗政礼司良久,几乎咬着牙说:“可你对不起你最该对得起的人!”
宗政礼司愣住了,他感受到了莲仲强烈的敌意和恨意,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我对不起谁了?谁又是我最该对得起的人?
莲仲丢下一句:“有事联络。”摔门而去。
绯绝颜被那苦药水苦得头晕,看他们吵架都懒得管了。
婴宁小心地端来一杯茶给宗政礼司,他才回过神来。
绯绝颜按着头说:“我觉得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尽快查看风脉和雷脉所在。莲仲那一时还不会怎样,而且他自己也能招架一阵。”
宗政礼司把资料拿给绯绝颜看,然后说:“七大神柱我亲自去踏查过了,之前那四个却实影响不小,而且可能还在恶化。风脉上因无人上报异人异事所以经常被推定为安全,但我经过时,察觉那片区域气流异常,恐怕也有异样。我想不如你去风脉看看,我再派些人配合你。雷脉那里我去解决。我会想办法联络佐老,如今这情形必须请回他老人家。”
绯绝颜翻看风脉上空的照片,都很模糊,粗略看上去空场较多。
“我没有异议,就这办吧,我尽快启程。”绯绝颜干脆利索。
“可是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到底是病了还是伤了?”宗政礼司的目光在她身上查看。
绯绝颜被看得不自在,拉高披肩,说:“别乱看好不好,我就是消耗地多了些,补一补就好了。”
宗政礼司叹口气,静静地看着她,她却把目光挂在别处。
他忽然起身按住坐在沙发上的她,掀开袖管看她玉臂上是否有伤口,他惊讶自己会我一个人担忧至此。
绯绝颜没想到他突如其来地搜查,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拉下袖管,用披肩把自己紧紧包好。语无伦次地说:“你……你疯了?都说了没事,谁让你碰我的。”
宗政礼司像在看一只受惊的小猫,她警惕地蜷缩,他却后悔惊了她,手不知道放哪举在半空,心却如脱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婴宁端着奶茶进来说:“姐姐,你的奶茶好……了。”最后一个字在看到他俩的状态时停在嗓子眼。这情景,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绯绝颜打掉宗政礼司停在半空的手,平静地说:“进来吧,我正想喝呢。”
婴宁尴尬地“啊”,小心翼翼地进来,把奶茶放在绯绝颜面前。
“那个,没什么事你先走吧。有事再联系。”绯绝颜端起奶茶并不看他。宗政礼司直了身子,似有不甘地看看她,说:“那你小心,我走了。”
绯绝颜不易察觉地点头。
除了门,进入电梯,到了下一层,方眼镜男人又上来。
放眼镜一贯地把宗政礼司从头看到脚,啧啧了两声。宗政礼司斜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这年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有老婆还没事出去浪。”放眼镜看似嘀咕声音却不小。
宗政礼司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角色是绯绝颜的老公,“好妻赖汉也是自己看对眼的,总比单身狗到处吃狗粮要好。”
放眼镜脸色涨红,“你说谁单身狗?”
电梯到了,宗政礼司说:“我要给老婆买点心去了,你自便。”说罢大步离开。
婴宁看着绯绝颜喝完,愣是没敢问出口。
“他就是查看我是不是受伤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绯绝颜解释。
婴宁狠狠点点头,“姐姐说是,那就是。”
翌日,绯绝颜和婴宁站在风脉周围的高塔,婴宁觉得风大得好像把她的头发都吹少了,有时候猛一阵吹过来,都有点透不过气。
“这就是风脉所在呀?”婴宁缓口气说。
绯绝颜盯着望远镜说:“胡颉坡位于西神域之南,地处南疆气候温暖湿润,本是富庶之地,却因季节变换产生的气流导致风季较长,住这里的人口反而没有预想得多。”
绯绝颜感到这里虽然是地处风脉,但是现在并不是风季,为何这里的风还这么强呢,原本应有的湿润全然不在,倒是燥得很。目光所及处,几乎没人居住不说,仅有的地上建筑物也破败地离奇。
“我们过去看看吧。”绯绝颜和婴宁凌空瞬影随便来到最近的建筑附近。这里早已被人遗弃,建筑物破破烂烂,而且留下奇怪的痕迹,就像……巨大的刀刃砍过一般,破裂处有整齐的切口。
“哎呀,这就像电视上死神镰刀砍的一样。”婴宁吐着舌头说。
绯绝颜摸着横七竖八的切口,“死神镰刀砍一刀也就达到目的了,这简直是千刀万剐了。看看有无逝者和伤亡痕迹。”
婴宁四处扒开砖头瓦块查看,并无明显地伤亡痕迹。
绯绝颜用念力感知,从建筑残骸上能感知一些气息,很微弱,不好判断,但至少确定确实不是自然形成的。
她们到多处查看,除了人口密集的市区,多数都是之前那里的样子,如刀斧砍过,伤亡较少,几乎在正常水平。怪不得西域神府没有报告,归咎于自然,他们就觉得不是大事了。
绯绝颜摸着婴宁地头说:“你猜为什么少伤亡?”
婴宁天真地眨眨眼说:“可能,这个妖还是什么没哟那么坏,专跳挑没人的时候下手,想吓唬人。”
绯绝颜笑笑说:“哪有那么准,刚好就没有人在。你注意到那些痕迹了吗?有的深一些有的浅一些。”婴宁仔细看看,还真是。
绯绝颜接着说:“估计是下手的那位由浅入深,开始的时候动作轻一些,痕迹浅但足够把内部的人吓得逃走。之后再下狠手彻底摧毁,这样最多有一些人受伤。”
绯绝颜拉着婴宁飞至空中查看整个风脉地区,两人却惊呆了。在大片的空旷地域上横七竖八杂乱不堪的伤痕,仿佛一个巨大的推土机横七竖八肆意翻卷,把所到之处夷为平地粉碎摧毁,令人触目惊心,而且有些痕迹还很新,似乎是最近形成的。
婴宁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呢,谁下这么狠的手啊。”
绯绝颜说:“看上去是极强的龙卷风的痕迹,只是这个地区,这个气候不应该存在罢了。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婴宁说:“味道?没注意。可是季节和气候都是神域定好的呀,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呀。”
绯绝颜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停了停又说,看来我们得去查查预定剧本,算算会朋友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