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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谭家纵火案依旧没有结案。

城中忽然传出一阵谣言:谭家失火是太子少师孙大人做的。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文臣武将各执一词,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苏文礼暗自得意,这件事自己做得密不透风,哪怕是安辰王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六月下旬,安辰王府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红艳似火。

云竹乖巧地坐在宋邪身侧,一张小脸不施脂粉,人比花娇。

她道:“我吩咐小图找了掌管城西乞丐的阿驰,他问遍了城东、城南、城北、城中这四个地方的乞丐,得知消息是从几个牛家村的妇人嘴里传来的,她们昨天一大早带了荷包香囊帕子来集市上卖,之后消息迅速散播开来。”

白龙道:“我派了两个护卫守在孙家门外守着当靶子,又找了白虎藏在暗处,果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盯着孙大人府外的护卫,白虎一路跟上去,发现他们以货郎的身份遮掩着,天黑之后就出城回了牛家村。”

消息来自牛家村,而盯着孙府的人也来自牛家村。

这次的幕后黑手八成就在牛家村。

周蕴和琢磨着:“牛家村还是挺远的,传递消息和办事并不如京城方便。为何独独选在那里呢?”

云竹随口编了一句:“对了,我听白虎说,他晚上瞧见那一片有猫头鹰,怪吓人的。”

猫头鹰?

鹰?

宋邪想起来了:“之前我注意到苏文礼有一只鹰,每天晚上都会飞出城外。不过,因为鹰的速度极快,方向又不定,很难追赶,这样一想,这很可能就是苏文礼为了摆脱嫌疑用的方法了。”

周蕴和点头:“确实是说得通的。他身在京城,客舍外面有各路眼线,自然不能轻易走动,夜晚用鹰传信,吩咐城外的人为自己办事,即便事发,也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既然知道是他,那我们便引蛇出洞。”

虽然过程曲折,不过终归是查到了。

-

另一头,翰帝召了宋邪进宫责问,气得摔了折子:“我把谭家那件事交给你,你倒好,办成了这副样子!”

宋邪垂眸,静静地盯着地上的折子,那是顾相写的,字字句句都在责怪安辰王办事不力,引发了严重后果,要求严惩。

顾相敢如此明目张胆,必定也是跟顾若翎通了气的。

翰帝继续低吼:“这件事情传播得这样广,天下万民都比我先知道!他们如今正指着老师的鼻子骂他昏聩,老师已经气昏过去了!”

宋邪讷讷道:“微臣有罪,甘愿受罚。”

宋墨又砸了个茶盏过来:“受罚?你受多少罚都没用!如今文臣武将各执一词,朝廷风雨飘摇,全都是拜你所赐!”

茶水滚烫,浇了他一身。

宋邪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骂了一通,翰帝心里畅快几分,道:“关于谭家的案子,明天你便出一份告示昭告天下,表明孙大人跟这事无关。若是城里的流言压不下去,我唯你是问!”

出了宫,宋邪闷闷地往前走。

他手里积蓄的力量差不多了,若是跟宋墨正面硬刚,胜算大约有五成。

五成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眉头紧蹙,若是能把顾相扳倒,胜算可以来到七成。

一辆马车在他身边停住,车帘撩起,云竹微微一笑,唤他:“宋邪,上车。”

一见到他,心中的烦闷散了不少,宋邪微微一笑,身手矫健上了马车:“你怎么来了?”

“这个光景,陛下叫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并不难猜。”

宋邪神情无奈:“皇兄不喜欢我。”

云竹道:“是他没有眼光,这世上但凡有眼光的人,都会喜欢你。”

她笑得娇俏,宋邪心中一暖。

她指着自己得意洋洋:“当然,我是最有眼光的,不但喜欢你,还能嫁给你。”

宋邪忍俊不禁。

见宋邪笑了,云竹也稍稍放心,道:“既然如今已经知道谭家是苏文礼在作怪,那他就是明处的敌人了,不需要再害怕,我们现在该注意的,是芙蘼那边的消息。”

芙蘼今早刚被打晕蒙了头丢进地牢,如今差不多也醒了。

两人回府,云竹拿出一套早早备好的衣裙和首饰。

衣裙的花纹浓稠华丽,针线繁复,配上白玉珠串还有流苏银饰,走动的时候铃铛轻晃,声音悦耳动听,步步生莲。

宋邪认出来:“这是接风宴那日,长琉公主穿的衣裳?”

“嗯。”

“芙蘼被长琉关押多年,对她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或许我扮成长琉的模样去问话,可以事半功倍。”

宋邪是知道长琉的手段的,她最擅长“驯化”。

自己在逃出来数年之后,见到长琉时仍不自觉地心中一颤。

云竹回房更衣。

宋邪等了一炷香,等到房门再次推开,面前的人已经大变了样。

她向来娇俏可爱,难得穿这样繁复华丽的衣裳,竟也丝毫不输。

眉毛不画而黑,双眸炯炯有神,眼尾上挑,带了几分魅色,额前的流苏银链闪闪烁烁,像是带了万丈光芒,要将人的心神全部都吸引过去。

此刻的宋邪只能想到四个字:艳光逼人。

他的云竹是天生的妖精,美得勾人心魄。

见宋邪愣住,云竹有些不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样?”

宋邪俯身靠近她,呼吸近在迟只,带着笑意:“很好,差点儿把我的魂儿都勾去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没化妆呢。”

她对着镜子画了个妆,这下子,便有六七分像长琉了。

宋邪道:“更像了一些,不过,你的眼神澄澈如洗,而是长琉则阴狠魅惑,得改一改。”

云竹瞪圆了眼睛,甩出一个阴狠的视线。

宋邪:“......奶凶奶凶的,一点儿都不阴狠。”甚至觉得很可爱,很好rua。

在模仿别人这方面,她确实不怎么擅长,要不然一开始,她也不会被系统压着装哭包。

她有点灰心:“那怎么才能阴狠嘛?”

宋邪回忆起长琉看人时的目光,道:“想着面前就是你最大的仇敌,如果输了,就会有最灰暗绝望的后果,然后,用那样的视线去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