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下,是萋萋绿草包裹着河畔,大河壮阔,一轮明月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中,无数发光的鱼草挂在夜中,往高山飞来。
侧过头,二人看到漫天星辉与皎洁超然的明月交融,与人间共璀璨。
因罗生羽化的不灿烂,悔望身后,是哀转久觉,悔恨心头。
人的一生,总在前进,终要离去,二人哀叹枉,述悲苦,生老病死,一路多哀愁,解脱不得。
可比这更痛苦的是,白发悔恨送黑发。
悄无声息中,段德出现在二人身后,他没有打扰二人,只是上前送上一束花。
“我的孩子.....”
男人痛嚎,罗贯通早已超脱凡尘,看清了七情六欲,可罗生的通,他怎又能忘怀呢?他在男人面前表现的很沉稳,没有情绪失控。
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他的孩子呀,罗贯通怎么能哭呢?即使天塌了,他也会替这个男人撑起来。
这股恨,这股疼,他永远无法释怀。一颗复仇的种子早在二人心中埋下。
“老段,你能不能救救我们的孩子,你可是他的护道人.......”
罗贯通脸上细密皱纹卷起,涌出些伤情。
“并不是我不想救,你可知当初把你们全部救活,我承受了多大代价?我的难处你们也知道,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罗生是荒的传承者,恕我无能为力,若是他过不了这一关,也只能.....”
“他还只是个孩子呀,你力量滔天,抬手间便能佐控一个国家的安危,为什么当初你不能选择救他呢?”
男人跪在墓碑前,点燃两只白烛,白烛掉烛泪,溅在男人手指上,他一声未吭。
“我只能做我该做的事情,规则亦是如此,我如果一昧去改变,那么他就不配得到荒的传承。”
“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背后是李国。”
说完,段德消失,留二人在墓前,直至白烛燃烧殆尽,二人才要离去。
“一定要找到那张符篆,就算把这天捅破,把地挖遍,也要找出来。”
男人语气前所未有坚定,丧子之痛,这是精神上的摧残,罗贯通拍了拍男人肩膀,他已经不知安慰什么。
“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一关,或许罗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们,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或许最亮的那一颗就是他。”
生离死别,大自然之规律,生活中充满了离别与烦恼,纵然万般苦,可天还没塌下来,该怎么办活得怎么活。
况且罗国还需要他们,还需要他们披上黄金甲,驰骋一方,统御领土。
即使今天再苦,再累,明日那个大将军也得充满信心,满怀笑意,鼓舞军心。
二人化成流光,往南方飞去,杀死罗生的人是李国所为,他们的目标也空前一致。
要把李国搅得底朝天,让他们铸成的城墙倒下,让他们为了罗生忏悔。
等的漫天星宿时,段德一人出现在罗生墓碑前,只有他一人知道罗生的情况,段德拿出一瓶烧酒,浇在罗生墓碑前。
霎那间,墓碑前变得春霞遍野,金光迸发,璀璨生辉,又似离火滔天,云烟汹涌,伸手间,段德收回了九株剑草。
“这是我能帮你最后的,至于之后,就要看你造化了,你要明白何为极境,欲要踏破前人路必要登峰造极,打破瓶颈,只有闯过搬血境极境,方能百尺竿头才能更进一步。”
山间野风激荡,没有刮风之声,有的是凶兽,猛禽在夜半时分的哀鸣。
“何为搬血境?搬动全身精血,体如狂雷,熔炼骨文,催发神曦,夺天地造化,滋养肉身,又该怎样去超越呢?这是属于荒那个时代都未解决的问题,需要靠你自己。”
“那何为洞天境?等你肉身淬炼达到极限,夺天地造化,你要做的便是超越纯血生灵,三月之后,再来寻你。”
一番说辞之后,罗生的墓碑在鸣动,段德离去,留下了一束鲜花,墓碑前,列了五束花,没有一束有凋零的迹象。
今夜,荒古圣体争夺开始,为期半年,村中,山野间大量诡异出现,有天骄抱团收服诡异,淬炼身躯。
渐渐的,人们才发现,这并不是真正的荒古圣体,而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有洞天境以下的人才能淬炼诡异。
超越洞天境之人,无法淬炼诡异,更不能在村中柳树洗涤之下,提升境界,超越极境。
在此期间,有数群雄风靡一时,他们所向披靡,但渐渐的,因为利益分歧,也分为几个帮派。
都是以国家为背景,其中最强的便是姜帮,李帮,陈帮,三帮鼎立,平分圣体之益。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在罗国的领土上,本土之帮却异常弱,可能是因为罗国受到战火侵扰,天才跑去充军。
三月已过,三月前来到此处的搬血境之人,在诡异的淬炼下,大部分已踏入洞天境。
其中进步最快的便是李天,因为那次战斗有李默然赐下的战利品,一路狂升,达到了六洞天境。
数九寒天,天寒地冻,冬雪为白皑皑的大地铺上新衣,圣灵纯洁,不容玷污,红笼悬挂在一处邸府外,仅存的余温融化了贴附在上的积雪。
邸府下,是姜昆,他脸色十分难堪,只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内心不能忘怀。
本来前些日罗国结帮之人在他的帮助下,不会受其他帮派的影响,可最近两日却发生了意外。
曾经,姜昆一次次幻想着,罗生若是还活着,这些人岂会如此嚣张?但那也只是期望,做到这里他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有一身穿白袍,看起来十分温和的人走入邸府之下,是李天,在那次和罗生战斗之后,他的脾气变成了这样,看似随和。
“姜公子,三日时限已到,请问你想好了吗?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如此做事。”
李天在的帮会,便是由李青一领衔的,他们帮派日渐壮大,是三帮最为强的一个帮会。
三日前,因为李帮利益被侵,施下诏令,让姜昆不要在庇护罗国的喽喽们。
“不了,如果你们要战,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姜昆语气平淡,很显然他早以思虑过后果。
若是此事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放弃,但现在不一样,因为他的传承是姜神王的,他不允许自己怯懦,逃避。
“那行,各有所利,希望我们最后都能活着走出去。”
李天欣然一笑,手持三叉戟圣物,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雪落群山,一阵大风,初始于狄花村,一风荡出十里地,来到了葬下罗生的地方,那块墓碑似如一座山,沉稳。
狄花树早已不见青叶翠滴,白花花的雪悬挂枝头,有人用沉甸甸的思恋将枝头压下,积雪掉落砸在罗生墓碑上。
风在吹,雪在下,寒冬将至,寒风凛冽,大雪纷飞,霜寒土冻。
翌日,繁雪挂枝头,填充生机。
与其说是春风来,不妨说是狄花开。
狄花树下的墓碑,竟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