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小大人似的小和尚,李无边不禁笑了起来。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走上前去,在后悔大师的光头上摸了几把:“小和尚,若是叔叔不回头的话,你要做什么呀?”
后悔大师放下了合十的双手,随意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后悔大师也笑了起来,抬头看着李无边说道:“施主,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的。”
“施主,要不咱们一起走走?”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淡淡的黑暗现实从远方的大海深处铺了过来,最终包围了整个世界。
不过这一点点黑暗,倒是对两个人没有丝毫影响。
站在黑暗里,李无边想了想,说道:“好呀,那叔叔就陪你走走。”
于是,这么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慢慢的进入了夜晚的黑暗之中,而此时的月亮,静悄悄的躲在了大片的云彩之后。
海风不大,海浪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播过来。
后悔大师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夹杂在海浪的声音之中,却仍然很是清晰:“施主,你知道为啥佛门清净之地却有专修腿脚功夫的武僧吗?”
这种事情,李无边倒是不知道,他也没研究过,却也强行答道:“万事万物,皆是修行。”
后悔大师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李无边:“施主,你知道你说的这句话是啥意思吗?”
李无边的脸红了一下,多亏是隐没在了周围的一片漆黑之中。
看到李无边支支吾吾的,后悔大师就知道答案了,便接着说道:“贫僧一直觉得,佛法必须得简单明了,非要说的遮遮掩掩的,这是不行的呀。”
“其实修行拳脚功夫的原因还是很简单的,就是因为最早的时候,一些僧人去宣传佛法,别人不爱听,还总抬杠。”
“于是,拳脚功夫就成了佛门的一大功课。”
“啊?”李无边听的有些模糊。
后悔大师也很耐心,为他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佛法是讲道理给你听,而拳脚是让你老老实实的听我讲道理。”
说罢,正好两个人来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后悔大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李无边。他向后退了几步,与李无边拉开了一些距离。
对着李无边说道:“既然佛法感化不了施主,那贫僧就用拳脚感化一下施主吧。”
李无边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能看到对面的小和尚那张很是严肃的脸,以及摆开的架势。这种夜视的能力来自于“海岛之夜”后的身体异变。
“小和尚,你这样子叔叔很难办呀。”他调侃道。
“施主,你又着相了!别看我小,但是你若不小心,是会被揍得很惨的。”
“小和尚,你很会打吗?”
“尚可!”
李无边觉得这个小和尚有些张狂了,也决定出手略微的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知道“叔叔的怒火可是不好承受的。”
于是,李无边也摆了一个架势,看起来还颇像那么回事情。当一阵风起的时候,李无边动了。他的身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几乎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在这阵风停的时候,李无边已经躺在了地上,被后悔大师的小脚踩在脸上。
“阿弥陀佛!”
后悔大师的脸往下探了探,离脚下的李无边的脑袋近了一些:
“施主,你,悟了吗?”
李无边的脑袋有一些懵,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脸上的小小鞋子虽然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大。
“我觉得,可能是我大意了。”李无边虽然有些懵,但是内心的强烈情感明确的告诉他:他是有一些不服的。
后悔大师倒也洒脱,撤了自己的拳脚,放开了李无边。
李无边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着后悔大师向后退了几步。这一次他认真了起来。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就连呼吸也跟随着风来风去的规律。
又是一阵风起,李无边消失在了原地,而风停的时候,李无边已经捂着肚子跪在了后悔大师的面前,满脸的痛苦之色。
后悔大师双手合十,说道:“施主这一次有些许进步。”
这一刻,李无边明白了,后悔大师所谓的“尚可”是什么意思。拳脚功夫是不能自己给自己定义的。你打不过中等的,那你就是下等的。
以前李无边还觉得自己变异之后,身体强化不少,也算的上是高手了。结果,今日方知“天地之大,自己已沦为井下之青蛙了。”
于是,这一次,李无边没等后悔大师问,他主动回答道:“大师,我,悟了。”
“哦?施主,你悟什么了?”
“大师,你说我悟什么了,我就悟什么了。”
“孺子可教也!”
就这样,在那个海岛之上,李无边跟着后悔大师学习佛法。每天看着日月轮换,看着潮起潮落,看着风起风停,他真的悟到了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当然了,他在自然之中悟到的东西,远远没有从后悔大师的拳脚之中悟到的东西多。
每一次李无边吸食血液的欲望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时候,后悔大师都用拳脚来感化他一下。硬生生的给李无边打出了条件反射。
只要李无边一想吸食血液,他的全身上下都会疼痛不已。
用后悔大师的话来说,这是来自于西方的心理学——行为主义心理学。
只不过后悔大师没跟李无边讲的是,这个心理学已经被学界认为是有些缺陷的心理学。倒不是说这种打击感化的行为没用,只不过,经过打击之后,副作用会很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后悔大师会在乎副作用吗?而李无边在不在乎副作用,有用吗?
对于后悔大师来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要离开这个海岛了,毕竟,来管一下李无边也不过是随手之举。于是在给李无边留下一张纸条之后,后悔大师直接离开了。
那个早晨,李无边醒来之后,出了屋子便在一张木桌之上看到了后悔大师留下的纸条:
贫僧会继续关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