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舟默了好一会没说话,俊朗的眉眼间显出些难耐。他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腹颇具压迫感。乔慕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的想要起来把烛火吹熄。
可才刚直起身却又被按了回去,秦雁舟嗓音暗哑,道:“不吹灯。”
暴雨依旧不休不止的下着,屋内,秦雁舟终于见着了挂在乔慕胸前的那枚碧色玉坠。
颜色鲜艳的红绳,被体温浸润过的碧玉,皆缀在那莹润白皙的肌肤上,随着呼吸浅浅起伏。秦雁舟被乔慕这样子惹得浑身灼热。他眼神晦暗,手指滑动,往下探去。
乔慕被激得眼尾潮红,烛火依旧燃着,这是往日从未有过的。他压根不敢睁眼去看,只能用手背遮住眼睛,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吭声。
屋外狂风不止,暴雨冲刷。屋内的气温却仿佛骤然升高,乔慕被拉入了一场旋涡中,暗潮涌动让他不住颤抖,热汗淋漓,连雨声都变得越来越悠远。
翌日一早。
乔慕醒过来的时候秦雁舟还睡着。听屋外雨势小了不少,乔慕替秦雁舟把被角掖好,想起身到外边去看看。
他才一动作,秦雁舟就睁开了眼睛。“吵醒你了?”乔慕小声问。
秦雁舟发丝睡得有些乱糟糟,眯着眼睛看着就像一只餍足的大犬。他一把将乔慕揽住,道:“没吵醒,我方才就醒了。”
乔慕温声道:“那你睡着,我出去看看。”
秦雁舟抱住了人就不肯松手,懒懒道:“雨还下着呢,你陪我再睡一会儿。”
乔慕被抱得紧,动弹不得就只好又躺了下来。他俩昨夜都睡得晚,乔慕模糊间还记得秦雁舟给他换了身干爽的衣裳。这会儿躺下听着外边细细密密的雨声,不知不觉的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只落着些细细的雨丝。可屋外的树枝却被昨夜的狂风吹断了不少,门前院里全是枯枝碎叶,可见昨夜雨势究竟有多大。
乔慕见院里一片狼藉,就赶紧跑到鸡舍去瞧了瞧,好在鸡舍做得牢固,除了铺在上边的干稻草被吹掉了以外,其余一切完好。
他把鸡放出来,往鸡槽里添了些水,又切了青草和碎菜叶给鸡喂食。
秦雁舟还记挂着地里的庄稼,简单吃过早饭就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出了门。
乔慕歇在家中,简单收拾了一下门前廊下的枯枝碎叶,就坐在里屋的桌子旁做针线。给圆圆做的小衣裳已经完工,他仔细收整了针线,打算傍晚吃过晚饭就给叶澜送过去。
……
原本打算要晒菜干,可这才晒了一天就又下起了雨,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晴。
乔慕担心这些木耳蕨菜就这样放着不处理要放坏,就只好把用来焙茶叶的焙笼拿出来,架在炭火灰上焙烤木耳和蕨菜。
边翻搅着边加碳,半日下来,虽然达不到做菜干的程度,但是水份已经焙干了许多,放上几日不晒是不会坏了。
秦雁舟往地里赶去,同昨日他所猜想的一样,稻田处在背风的地方,所以稻子所受影响不大,但还是倒伏了几处。
他就卷起裤脚,下田将倒下的稻子扶正,用提前准备好的麻绳捆扎好。扶过来的稻子能活过来一些,但最终的产量还是会有所减少。
稻子倒得不多是万幸,但玉米地里的情况恐怕就不太乐观了。
将稻子全扶起绑住,秦雁舟有些忧心的离开稻田往玉米地里走,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刚从地里回来的刘老五。
“五阿叔,你这是看庄稼去了?”待走近了秦雁舟便同他打招呼。
刘老五瞧着满脸的忧色,抬头对秦雁舟道:“是啊,昨夜风雨太大,苞米倒了一大片,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叹了口气,又道:“村里好些人家的都倒了,你也看看去吧。”
秦雁舟皱眉,“那我就先走了五阿叔。”他有些忧心的同刘老五道了别,快步往自己家地里走去。
一路上经过村里人家的地,玉米皆是大片大片的倒伏,这些玉米已经长得颗粒饱满,就等着成熟采收,一场暴雨却变成了这样。
这是多少农户一年到头的心血,辛辛苦苦一年,却遇到了这样的灾害,实在叫人心酸惋惜。
等到了自己家的地里,秦雁舟心一沉,玉米树果然倒伏了一大片。他看着地里心中不住叹息。
这个时候的玉米采收回去没两天就会坏,可也不能就这样让它烂在地里。
秦雁舟走到地里,把倒下的玉米树扶正,又用锄头在根部培土压实,而折断了的就只能将苞米掰下来带回家去。
在地里忙了一天,秦雁舟把玉米杆没断的都扶了起来,又背了满满一筐苞米回家。
到家的时候乔慕已经做好了晚饭,他见秦雁舟背了这么多苞米回来就知道地里情况不会太好。
“倒了好些吗?”乔慕问。
秦雁舟把篮子放下,道:“是啊,能扶的重新培土栽上了,掰回来这些都是杆子断了的,还有些在地里只能明日再去掰。”
乔慕叹了口气,道:“方才村长来了,说晚上让每家过去一个人,商量一下把庄稼倒伏的事报到官府去,看看今年的税能不能减点。”
秦雁舟点头,“待会我就过去。”
乔慕道:“先吃饭吧,待会菜凉了。”
吃过晚饭秦雁舟就出了门,乔慕也拿上给孩子做的衣裳去了陈家。
到的时候陈家几人也刚吃完饭,陈晖和陈忠旺正要出门去村长家,吴春兰在收拾碗筷。
乔慕进门跟他们打了招呼,陈家父子出门后,乔慕问正在院里给鸡鸭喂水的陈月月,“月月,叶澜哥呢?”
陈月月道:“在屋里哄圆圆睡觉呢,乔慕哥哥你先进屋吧。”
“慕哥儿,来厨房烤火。”这时在厨房收拾碗筷的吴春兰也在里边喊他。
“诶。”乔慕应了一声,走进厨房去。吴春兰擦了擦手,对他道:“快坐,澜哥儿哄孩子呢,待会就出来。”
乔慕点头,问道:“婶子,你们家的庄稼怎么样了,倒得多不多?”
“唉!”吴春兰把擦手的布巾放在桌上,坐下说道:“倒了好些呢,这不你陈叔他们就是为这事去的嘛,眼看就要秋收了,这可真是愁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