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秦老爷此时恨不得上去捂住秦琼那张嘴。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秦老爷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又狠狠的瞪了秦琼一眼,警告她不准多话。
秦琼马上换上一副笑脸,眨着大眼睛,一派乖巧可人的模样。
看得秦老爷直晕。
见有外人要来,几个女眷站起来想要退到后面,可秦琼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白氏几人也都站住了。
想想当着她们的面秦琼都说出那些话了,要是她们不在,还不知这位大小姐能做出什么事呢。
想到这,她们也不理会秦老爷那杀人的眼光,站在那不走,也不敢走了。
秦老爷咳了两声,秦琼就是不动,于是,其他人也只是退后了一些却还是留了下来。
此时,门帘一挑,雷捕头走了进来。
雷捕头已经五十多了,他是这个地方做捕头时间最长的一个,年头到了,人也混得开了,也就当上了这个总捕头。
他进来时还想呢,这大人宅子上出了事,还真是麻烦,还好人没死。他一路想着这话怎么回,低着头一路直接进了门。
“见过大人”雷捕头行礼道。
“坐”秦老爷挥手免了雷捕头的礼:“说说吧”
“回大人,现场有两个人,一个晕过去了,头上有撞的伤,不知是两个人搏斗时伤的,还是他自己摔的。人还没醒,不过,他身上有血……”
“另一个可能是夜宿在那间屋里的人,倒在床边,头上有重伤,应是凳子打的,床边上就有一个凳子,都打得散了。可能是因为打的时候木刺划到了脖子,人又是倒着躺在床上,血就空出去了,人是没死……”
“不过,伤得很重,只怕......怕是不行了”
雷捕头低声回着话,一抬头,吓了一跳。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老爷让自己进了内宅回话,这府上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居然一个个的也不回避,就这样大听大放的坐在那听着。
“那,这是......”秦老爷眼睁得大大的看着雷捕头。
那眼神看得雷捕头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以他多年的经验,感觉今天大人好像想让他一次性给这事定了案,要马上了结这事。
可这不是平时大人的作派啊,而且,这也是大人的权力啊,怎么今是这副表情?
雷捕头这正胡思乱想呐。
突然,边上坐着的大小姐轻声说:“我听着,好像是说,这屋里的两个人不知为什么打了起来,一个打了另一个,而打人的也受了伤,没能逃走,就晕在了屋里,对吗?”
“是,小姐说的是,从现场看就是这样”雷捕头没敢抬头,拱手回道。
“你确定?这两个人平时听说关系还不错,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就没在屋里多看看,找一找”
“没准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反目成仇,又或者不是一个打了另一个,没准,屋里还有别人在,是这第三个人引起了这场腥风血雨,也未可知啊”秦琼慢声细语的说道。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秦老爷都要跳起来了。
这一下雷捕头倒是吓了一跳。
可能秦老爷也觉得自已刚才有点冒失了,又大声说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雷捕头......可是经年断案,德高望众,县府里哪个不知,凭你也敢置喙他老人家所下的断案”
雷捕头张着嘴抬起头有点楞,他什么时侯成了大人嘴里那个德高望众的老人家了?
“您急什么,就是因为人坏在我们府上,才更要问个清楚,断得明白,否则日后人家追问起来,怕是就更说不明白了,您说对吧,雷捕头”秦琼反倒是笑眯眯的说着。
“你.......”这回秦老爷气得发抖了。
“小姐说得对,我这当捕头也有些年头了,从现场看,的确就是这样。不过,只要人醒过来,这原因嘛,也就明白”
“不过,要说证据,倒是有一个特别的”雷捕头低头沉吟着接了秦琼的话。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卷在一起的桃粉色的小包来,双手呈给秦老爷。
“我在那个徐二身上摸出了一个女人用的肚兜,想来可能是什么人送他的,不过,看这手工和料子,可不是他那样的人能用起的,只怕这同这场打杀有些关系的”
秦老爷几乎是抖着手接过了那个小包,不用打开,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他抬眼看了一下边上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白氏,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这是女人的贴身之物,这府上能用上这样材质物品的只能是府上的夫人,小姐。
徐二是府上夫人专用之人,不用这肚兜上有什么标志,现在,只要秦琼咬死这是白氏的,白氏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哇!雷捕头,你好厉害啊!”秦琼都拍起手来啦。
“听说那房里面都是血,你还能查案,还能找到证据。这么隐藏的东西你都能找到,并能从这小小的东西分析出案情的走向来,太厉害了!真是不愧为这总捕头之名啊”
“不敢!不敢!呵呵......”雷捕头笑着客气着,就是笑得有点尬。
这时,白氏三人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不好了,想想这丫头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证据,这会子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东西......说不清啊。
不,是说不得,太说不得了。
想到这,她们几个只觉后背发凉,汗都要下来了。
“父亲,您怎么了,捕头大人已经找到证据了,要不要......”秦琼又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对秦老爷说。
“你给我闭嘴!你.....你”秦老爷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他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女儿一出生他就没怎么看过,很快就被纪家抱走了。
他那时任上出了时疫之乱,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也就没有管过。
后来因事出有因纳了白氏,纪家就更不肯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因为与崇南伯府的婚事,他也没想过让这个女儿这么早的回到自己身边来。
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儿还是很乖巧的,见信归家后,很是有模有样的进门,问人,行礼,闺阁小姐的做派十足。
平日里他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之处,纪家对她显然是下了功夫教导的,虽然诗书琴画上没什么惊艳才华,倒也是识礼文懂理家,手上的绣工更是了得。
今年崇南伯的老夫人过寿,他送的就是这个女儿手绣一幅仙鹤松柏图。
当时,让现场的人很是赞叹,哪个不夸他教女有方啊,可是长了他的脸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内里竟是这般的刁钻难缠。
此时,他觉得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女儿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就是不让他身败名裂,也要让他从此被人耻笑,贻笑大方。
虽然他也想过以父亲之名威压一下她,可不知怎么,一看到这个女儿那笑眯眯的眼睛,他感到,不行,他是压不住她的。
因为,他无法感受到这个女儿往日里对他的尊重与顺从。
理智告诉他,他如果强行打压,只怕这个小丫头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