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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一步的报名者,都很不易。他们淘汰了大多数人,能留下来的,多少都有点特殊的天赋傍身。

二长老在给眼前这些懵懂的家伙讲接下来的考试要如何进行,孔幽闲散地待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二长老座下的真传大弟子曲宵瞥了他一眼。

“大师兄,昨夜没休息好?”

孔幽一只手搭在脖颈后,轻轻按揉着,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但眼前这场面他见识过太多次了,属实无聊。

他“嗯”一声应着曲宵的话,没多说什么。

他不开口,曲宵却继续说了下去。

“大师兄为了宗门日夜操劳,也难怪会感到困倦。只是……”

他的话风一转。

“今儿个是重要的日子,师兄多少还是打起点精神来吧。”

孔幽本来不打算跟曲宵多纠缠,但曲宵硬是要纠缠。

孔幽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如果萧则萧师弟是为白眼狼一号,霍茗一为白眼狼二号,那这位曲宵师弟绝对能排得上白眼狼三号。

全山都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不对付,他们座下的真传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好比萧则和曲宵,见面绝对说不过三句话,等说到第三句就要开打。

因为打得太厉害,忍又忍不住,两人为了山中和谐,尽量不见面。

但孔幽待曲宵是很好的。

上辈子的孔幽简直是一个圣人,他对人的缺点和脾气的容忍似乎没有限度,哪怕曲宵再怎么冷淡,孔幽也会尽其所能地帮助他。

某次曲宵差点渡劫失败,连他师父都没办法了,还是孔幽帮他度过难关。

然而曲宵始终不记孔幽的好,以为他惺惺作态。他所谓的对自己的照顾,是他故意做样子给全宗门的人看。

他觉得孔幽虚伪,对他一直抱有偏见。

到上一世的最后,孔幽被赶出宗门时,他冷冷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对此,这辈子的孔幽有评价——这人就是惯得毛病。

这一世孔幽也不伺候了,连自家亲师弟萧则他都懒得管,何况曲宵还是别的长老的弟子。

或许正是因为孔幽最近没有在他面前嘘寒问暖,刷存在感,曲宵现在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话也带刺。

“大师兄如今是不一样了,看来孔家给你的底气很足啊。”

孔幽没生气,还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家是很有钱。”

“……”

曲宵平时总是冷着脸,萧则偶尔还能有个微笑呢,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笑。

“既然如此,大师兄何必还在鸦首山浪费时间?早早回家继承家业不是更好。”

孔幽摸摸下颌。

“我弟弟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大擅长打理生意,又不想操太多的心。鸦首山很好啊,这里的人虽然心怀鬼胎,说话不好听,但最起码总有好戏看。”

曲宵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是宗门大弟子,怎么能以看戏的心态待在山中?你这样是对宗门不敬。”

“我敬不敬的,又不耽误我看戏。曲师弟你急什么。”

他甚至反问了曲宵一句。

曲宵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别过脸去,免得把自己气死。

孔幽欣赏了一会儿他忍气吞声的表情,很满意,再度望向灵召井那边。

第三门考试已经开始了。

第一个走上前的弟子,是发糕。

这有点出乎孔幽的意料。

但转念一想,是发糕,倒也合理。

毕竟他脑袋里面不想事,没什么烦恼,也就没什么顾虑。

发糕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在其他少男少女犹豫不前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井口处。

他飞给孔幽一个眼神,意思是,大师兄你瞧好吧。

孔幽嘴角一抽,当作自己没看见。

其实发糕能通过第二门考试,孔幽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四年考八回,终于有了新突破。

至于这第三门,孔幽不抱什么希望。

灵召这一门,对于孔幽自己而言,轻而易举。

但这不等于他不了解这门考试的难度有多大。

十分之七的报名者什么都召唤不出来,剩下的两成中,有一成半都是平平无奇,但也能勉强过关。

只有那余下的半成,才是真正的天才,能召唤出上品的法器或者灵兽。

虽然孔幽也想像发糕那样自信,但回想起上辈子,直到他这个当师兄的都要死了,发糕还是个杂役弟子……孔幽就没有多少信心。

算了,重在参与。

大不了再考八次。

发糕站在灵召井旁边,遵从二长老方才所讲的规矩,将双手搭在井边。

冰冷的井壁让他不禁一哆嗦,发糕聚精会神,想象着他即将召唤出来的东西。

这算是一种玄学,在这些少年人们之间流传,只要在灵召的时候,用意念拼命地想那个所需之物,它就真的会从井口飞出来,到自己的身边。

发糕把眼睛闭得紧紧,嘴巴也用力抿起,连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跟着他屏息。

没有什么期待的孔幽倒是不紧张,看热闹一样,等着发糕一会儿找他哭。

黑沉的灵召井,一眼望进去,仿佛即将被深渊吸走。

在那乌黑的井口中,忽而闪过一道白光。

那白光飞得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在场的人,除了法力高深一点的长老和真传,其他弟子根本就没注意到。

连发糕自己都以为失败了。

“奇怪?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他的胆子倒是大,两手撑住井的边沿,身子向下探。

距离他最近的就是孔幽,孔幽一把抓住他的后颈。

“别再向下探了。”

“大师兄!”

发糕目光闪烁,感动地看向孔幽,以为他是怕自己掉进去。

结果孔幽一顿,接着上面那句说。

“万一把井口堵住,后面的人就没办法继续了。”

“……”

发糕气鼓鼓的,两只手臂抡起,要孔幽放开他。

孔幽依言照做,发糕因为惯性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守在井边的曲宵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井,又看看二长老。

“师父,刚才的白光……似乎是错觉。”

因为现在这里空无一物。

二长老捋着胡须,摇了下头。

曲宵颔首,明白了长老的意思。

“第一位弟子,孟筏诰,失——”

“且慢。”

孔幽叫住了曲宵,阻止他过早的宣判。

他从发糕的背后,拎起一只瑟瑟发抖的肥美“白兔”。

“这才是孟筏诰召唤出来的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