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景明的口中,和这个年轻人的叙述看来。
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认识死者和他们一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老家都在这里。
如此一来,虽然也不符合托梦的逻辑,但托梦这种事情本身并无逻辑可言。
逝者已逝,她也不懂死者的意愿,但可以确定的是,起码这个死者对黄天赋抱有极深的怨念。
在如今见不到灵体,也得不到任何信息的前提下,阮灵儿看向面前的宅院。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一眼了。”
唐景明要出言阻止,阮灵儿却已经没时间跟他耽误。
黄天赋这种情况,即便是被黑气缠身而死,落在寻常人眼中也顶多是突发恶疾暴毙,找不出任何原因,若是不在此刻抓紧机会,黄天赋只怕是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小丫头还是省省吧,肯定是学校里什么探险传闻听多了,这是真正的案子,可没什么好玩的。”
唐景明自顾自的说着,从怀里摸出烟盒,郁闷的想下车抽一根。
然而火光打亮,他这才注意阮灵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黄天赋来到那栋宅院之前。
‘吱嘎——’
铁门被推开发出腐朽尖利的响声。
唐景明这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景象跃然落在阮灵儿眼中,四下看去,一片残破腐朽。
而一口枯井,当先引起了阮灵儿的注意。
黑暗中,这口枯井用青砖砌成,按说本该是最不打眼的存在,可阮灵儿竟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觉得自己的直觉有时候要比眼睛更好用,迈开步子,直接就往枯井边走去。
黄天赋见状一愣,正要阻止,阮灵儿却已经来到枯井边,抬手摸在那满是岁月痕迹的井口上。
‘轰’的一声宛如惊雷炸响!
阮灵儿整个人身子一僵,眼前却仿佛惊雷劈过骤然间闪过无数画面!
“妈!你在干什么!”
“救我,救我……妈妈……”
“我要告诉我爸爸,你们放开,放开我!”
女孩凄厉的尖叫声就在耳畔响起,阮灵儿面前闪过无数张人脸,感知仿佛被雷霆击碎化为齑粉,她只能隐约感觉到好几个人在面前来回走动,而不远处始终站着一个女人,仿佛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窒息,束缚,寒冷无时无刻将她包裹。
等阮灵儿回过神来,迎上几个人担忧的目光。
“这小孩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晕倒了?”
看样子,年轻人一时间也顾不得不想踏入这宅子了,看见她突然就晕倒了,连害怕都顾不得了。
唐景明也满脸不明所以,但想到刚找到阮灵儿的时候那脏兮兮的小模样,也不知道当时阮灵儿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身体不好还没回复,他想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给萧天睿。
只有黄天赋满脸担忧之色,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皮和手腕这些地方,没看见什么特殊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当初他也是莫名其妙的晕倒过一次,后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家人,是不是把骨灰倒进了这井里?”
阮灵儿其实就刚才一瞬间的恍惚,但其实恢复的很快,几乎是缓了一分钟就的样子就恢复了正常。
此刻,唐景明的手机还没打出去,闻言猛地一愣,回头看她。
“你先把电话挂了。”
唐景明皱了皱眉,但挂断电话。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悬而未决十年了,说不想破案都是假的,只是在唐景明的认知中,破案,必须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而非借助这样的外力。
他心里纠结着,嘴上却回答了阮灵儿所说的。
“是,听说他们办完后事就把骨灰撒进去了,说是老家的传统。”
然而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阮灵儿。
“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负责办案的人知道,其余的人一概不知,虽说如今什么海葬空葬五花八门,但阮灵儿一蒙一个准,唐景明也不觉得是巧合。
谁知道,阮灵儿只是脸色猛地黑了几分,忽的一伸手拽住了一旁黄天赋的袖子,指着这口井道:
“来,说吧,你干了什么?”
黄天赋见状,整个人都惊了。
“我?”他满脸哑然之色,下意识顺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阮灵儿,露出思考之色:“我……”
黄天赋想着,挠了挠脑袋。
倒也不是他故意不想说,而是他一年接触的大事小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尤其是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脑子里努力回想着,却猛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皱着眉,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走到院子门口仰头看去。
“唐先生,以前这里是不是挂着一块很老的牌匾,写着什么宅之类的……”
唐景明对于在场除他之外所有人都能语出惊人一番已经麻木了,点头应道:
“十年前是有一块,多久换了我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黄天赋一拍脑门!
“要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当初这家人说,丫头走得早,唯恐在那边受人欺负,就给孩子配了个冥婚,也是这个村里的孩子,走得早,挺可惜的。”
阮灵儿眯起眼。
“这么小的灵体,配冥婚?”
在她眼里,这件事已经有些不对了。
如果说是她前世那个年代,冥婚倒也很正常,毕竟基本上是十几岁就结婚生子的年代,可是如今的z国,这些老传统早就在时代的更迭下一代一代的刷了下去,但老一辈还能抱有这样的想法,只能是……
她说完,又来到井口,往下看去,哪怕是月色华光洒落,也依旧看不见井底,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让人脊背发麻那种。
黄天赋看阮灵儿从始至终就没好看过的脸色,挠了挠头,俨然是有些尴尬。
“我这不也是看事主家的意愿,道理咱们都懂,但这些事我们也……”
他话音未落,阮灵儿已经从井口不远处的井壁上撕下一张已经泛白褪色的符篆。
“那这张符,是什么时候贴的?”
她举起手中的残破纸片,黄天赋脸色一白。
“姑奶奶,你咋就给撕了!”
阮灵儿见状,笑得意味深长。
“你们封的东西,早就已经出来了,那还留着这东西干嘛?”
她说完,扭头看向这栋宅子。
“这下,可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