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忽然熄灭?!”
凌春闻言,脸上状似和善的笑意顷刻间阴沉起来。
他紧蹙着眉,近乎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阮灵儿,似乎恨不得从她那双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你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心里的话呼之欲出,然而理智又在无时不刻的提醒他,不能错杀好人。
“你刚才摸了吕萌萌的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见到凌春这副神色忽然大变的样子,阮灵儿一时间不知道凌春这究竟是从吕萌萌身上看没看出什么。
人身上有三把火,头顶这把尤为重要,寻常人都知道不能随便摸头,虽然可能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但凌春身为阴阳中人,说他什么都不懂,阮灵儿可觉得太奇怪了。
“你说的是什么不对?”
凌春紧蹙着眉,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阮灵儿。
阮灵儿见他这副近乎审问的神情,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只是为了搞清楚吕萌萌的事情,她‘啧’了一声,但仍旧是压下了脾气。
“你摸她的头,没看到她的命格?或者,没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凌春闻言,唇角抽了抽。
“命格这种东西,要真是摸摸头就能看见,阴阳协会的都该去天桥下面摆摊了。”
阮灵儿:“……”
她倒是快忘了,命格这东西也是需要钻研的。
有些人可能天生能看见别人的命格,她怀疑吕萌萌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不见自己的命格,但吕萌萌初见她时竟说她头顶有东西,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可能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
如她一般,或许有些人看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眼睛的问题,或者是别的什么。加上这个时代灵力没落,阴阳行当并不发达,甚至有些被抵制的意思,所以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天赋。
这是一部分天才埋没的原因。
剩下的,有天赋,并且知道如何钻研,而且有幸得良师指导的人少之又少,她算一个,但别人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见到凌春这样说,阮灵儿断定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相看命格。
可能属于甚至天赋稍差那一类的人,经过了后天正确的培养,终于踏上了这条道路,但真要说来,和那些天赋极佳且机遇难得的人还是差了一些距离。
但哪怕仅仅如此,在如今的阴阳行当中,他应该也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部分。
“我不知道你师从何人,但如果你们那边有人知道的话,或许你可以帮我问问。”
阮灵儿说着,也不想再隐藏什么。
凌春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和怀疑她已经感觉到了,此刻再藏拙也无济于事,何况就算是凌春真的跟别人说她是重生的人,以这个时代的人对常人的认知,更大的可能会把凌春当成精神病,而不是她。
所以想到这里,阮灵儿反倒是放开了些。
“我早上触碰到她时,看到她命格熄灭,雷声阵阵,我怀疑有人想害她,但是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你怀疑有人想害她?”
凌春神色古怪,语气近乎是质问。
“正常人,就算是阴阳中人,看到这种反应也顶多是怀疑她命中有劫难,你怎么就怀疑是有人想害她?”
他语气中的敌意几乎藏无可藏,阮灵儿见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怀疑别人之前要动动脑子?”
阮灵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和她,或者说这整个幼儿园这种家庭,家里有钱父母康健,现在医疗水平又发达,只要有钱很难有什么大灾大难真的能置人于死地,她命里能有什么劫难?”
她说完,凌春神色一僵,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他竟一时间给忘了。
或者说,他对阮灵儿的怀疑过于先入为主,导致阮灵儿说什么,他都觉得不对。
凌春‘嘶’的倒抽一口冷气,让阮灵儿这样一说,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对阮灵儿的敌意似乎是太大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最近的那起案子情形极为恶劣,怀疑的目标首先是精通阴阳术数之人,可是如今登记在案的除了他们局内,就是阴阳协会,道行高深的散修,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阮灵儿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又那般天赋异禀,加上以他对黄天赋的了解,断定上次那个灵体十有八九是阮灵儿灭掉的。
如此道行高深的人伪装成一个小孩子的面貌混迹在人群之中,确实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对不起。”
凌春倒是勇于承认错误。
“我没见过能看见别人命格的人,我还以为……”
他说着,阮灵儿微微眯起眼,双手环胸,没好气的看着他。
“要我说,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还不如把话说开,我昨天让我爹看了你在这个幼儿园的入职报告,你似乎还在上学吧。”
她说完,凌春一愣,不过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
这个幼儿园本就性质不同,就是有钱人专门投资建立起来为了解决附近的富人区孩子上学的问题的,这所学校的家长,可以说十有八九都是有权有势的,查看了一下她的入职报告,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入职表上,写的是大学实习,但你大费周章借用这样的身份来接近我,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说着,伸出指尖敲了敲讲台。
“有些话我就明说了,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何况你是阴阳中人,要看出别人说没说谎应该也是轻而易举。”
阮灵儿说着,脸上的不善也不加掩饰。
“我不喜欢被人当猎物一样时刻盯着,你的存在,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吕萌萌回到教室的时候,凌春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阮灵儿黑着一张小脸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下节课的课本,但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她好奇的凑上来,用胳膊拐了拐阮灵儿。
“刚才凌老师找你干嘛,是不是说咱俩传纸条的事情,他是不是骂你了?”
阮灵儿闻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但没多说什么。
她眼光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她的头顶,粉光依旧若隐若现。
初见之人,或者是与自己命格无关之人,阮灵儿都有一次机会看见他人的命运,可是随着交往越深,这种能力也会逐渐淡去。
只是如今,只有吕萌萌,竟是最为让她担心的一个。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天生华贵命格的女孩在正当花季的年纪香消玉殒,何况这种莫名其妙的消亡方式,实在让阮灵儿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