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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恢复如常,周遭一片茫茫的白。

阮灵儿感觉指尖一道温温热热的触感,视线随之扭转,便发现一名年纪二十左右的男子正满脸倦色的趴在床边,下颌遍布着轻微的胡茬,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些散碎的画面,让阮灵儿得知这人正是张雯的男朋友。

两人原本准备今年年底结婚的,回老家之前,张雯在他抽屉里发现了求婚的戒指。

不过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生病的张雯选择了沉默,满怀期待的等着这个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甜蜜惊喜。

然而命运弄人,很快一次外出活动晕倒后,张雯在医院得知了自己得了脑癌的噩耗,转而便辞去了工作回到老家,一言不发的消失在了毕业后长期居住的s城。

“雯雯,你醒了?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粥,医生说你要吃清淡点的。”

阮灵儿消化这段记忆的空档,回神对上男人略显倦然却满是深情的眼眸。

没得到张雯的回应,他立马起身带上围巾准备走出病房,张雯终于在此时开了口。

“你……怎么会忽然过来。”

男人脚步一顿,回过头略显怆然的笑了笑。

“我看你突然不回消息了,就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谁知道……”

他说着向门外退去,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外面冷,等我买完粥回来再聊,好吗?”

房门即将关上的空档,只听张雯听不出情绪的语声冰冷传来。

“我说分手,你听不懂吗?”

大门关上的动作一滞,然而没等到门外男人的回音,房门依旧是轻而珍重的‘吧嗒’一声合上。

阮灵儿不由得轻叹一声,然而紧接着,大门又被打开。

入眼的,竟是白天那个中年男人。

他衣衫松松垮垮,连围巾都散乱的搭在胳膊上,满头的大汗昭示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焦急奔往医院的步伐。

男人冲到床边,看向张雯的脸色满是复杂。

“雯雯,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住院了?”

“你妈今天不是在家里吗?怎么是……是他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晕倒了?”

男人脸色略显尴尬,明显从张雯口中得知过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情。

见张雯不回答,男人无奈的拉过凳子坐在病床边,沉默片刻,终究是没忍住轻叹一声。

“雯雯,不是我说你,那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忽然就要分手了?”

“年轻人都这样,脾气一阵一阵的,要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聊聊,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后悔终生啊,爸爸觉得这孩子还是……”

在男人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传来张雯冷漠的声音。

“爸,如果我说我快死了呢?”

话音刚落,男人语声陡然一滞!紧接着,脸色都是一白!

“雯雯,你……你说什么?”

他说着,激动的站起身来,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

“是……是不是这臭小子出轨了,你才会突然跑回家来?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听见男人如是说,张雯难得的沉默,男人见状以为自己猜对了,撸起袖子就要往病房外走去。

“你等着,他要是敢对不起你,你看我……”

他还没迈步,就听张雯苦笑一声。

“爸,不关他的事。”

男人闻言脚步一顿,他沉默片刻回过头来,双手抓住张雯的肩头。

“雯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爸爸。”

没等张雯说话,就见男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她,语气轻了又轻。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用不用爸爸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有什么事我们要大胆的说出来,爸爸又不会笑话你……”

张雯沉默,似乎在酝酿着措辞。

男人见状坐在病床边,沉默着酝酿片刻,看看病房门外没人,这才从怀中摸出一张银行卡,珍重的放在张雯手里。

“这卡里是三万块,雯雯,你也别多想,你妈妈就是那个脾气,这么多年咱们忍忍就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合上张雯的掌心。

“这是爸爸这些年自己攒的,有什么不开心咱们别跟自己过不去,你出去旅旅游,休息休息,你妈这边我做做工作。她那年纪估计是更年期,爸跟她说收收脾气。”

看到这里,阮灵儿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沉默寡言,她对他确实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是从张雯的视角看来,起码这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可若是如此,张雯死后还不得安宁的理由依旧是没能找到。

在阮灵儿的角度看来,起码这位父亲也没做出过什么对不起张雯的事情。

阮灵儿思考间看向男人,然而看见男人头顶的八字命格之后,阮灵儿身体猛地一僵!

画面一转再转,依旧是熟悉的病房,红色的玫瑰被砸碎了一地,在白色调的病房中像极了妖冶的鲜血。

与此同时,大门猛地被一脚踢开!映入眼帘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进入房门,二话不说劈手就给了张雯两个耳光。

紧接着,就听她气急败坏道: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知道老娘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少钱吗?!六十万!我收了人家的彩礼怎么了!”

中年女人说着,从包里摸出一个账本,劈头盖脸的丢在张雯脸上!

视线落在跌落在病床上的账本,上面清晰的罗列着张雯这么些年的吃穿用度,大到学费生活费小到打车姨妈巾,清晰地一目了然。

然而这次的阮灵儿脸上却没什么意外之色,她抬起头,看向中年女人的头顶。

清晰地八字命格,骤然间仿佛沦为了这个世界上最讽刺的字符。

“你说说,你要怎么还清这六十万!好不容易有人娶你,怎么就不能早点嫁出去!”

“我收他六十万的彩礼,又不是自己用!当年你舅舅多照顾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年你生病没钱治都是你舅舅出的钱,现在他走了,我们家不该多照顾照顾婷婷吗?”

“你看看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我告诉你,这是婷婷的嫁妆!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说完,中年妇女气冲冲的走出了病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阮灵儿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张雯枕边的一本存折上。

她妈妈从始至终没有半点关心过张雯,否则也不会看不见张雯大喇喇放在枕边的遗书和存折。

被风吹开的纸张上明晃晃的写着‘这六十万,还你养我的恩情’。

最后的画面,是滚滚的江涛,耳畔呼呼的风声仿佛要吹进人的心里。

阮灵儿自小在师门中养成了不理世事的性子,然而到了这里,仍旧是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何必呢?为了别人的父母作践自己……

画面扭曲,破碎,回到了萧山别墅熟悉的场景。

门前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阮灵儿看向时钟,那么漫长的一生,却只用了短短的五分钟结束。

阮灵儿轻叹一声,一旁的莲姨已经是满脸泪痕,反观左边的黄天赋满脸的目瞪口呆,连带着身旁的小徒弟也是一脸大受震惊的模样。

阮灵儿无奈摇了摇头,身子往沙发后一靠,冲二人摊了摊手:

“现在明白怎么回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