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姜淮安有点茫然开口问。
周以律回头,“秘密基地。”
“啊?”
周以律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放心吧,不是撬门进去。很久之前,这一片都地都是我们家的。”
姜淮安:“……”
周以律当然不是为了炫富,“最初我家主要是做海上生意,后来才转到陆地上。很多年以前,可能是我太爷爷那时候吧?买下了这一块地,用来当做码头工人的宿舍。”
后来时过境迁,这块地兜兜转转又重新落回到了周家的人手里。只不过在周家人看来,这一块地在老城区的边缘,周围也没有浴场,还是个已经废弃的码头,不可能被打造成为景点,就算是开发了,也不会吸引多少游客,所以就一直这么放着。这一排的房子,都是属于周家,全都租了出去。
这点小小的业务,甚至在整个周家都算不上什么业务。
“我初二那年,知道这边有闲置的房子,就问我爷爷要了一把钥匙。”周以律带着姜淮安走上二楼。
这是一栋只有两层高的小楼,但采光很好,推开窗户,外面就是大海。
姜淮安发现这房子里竟然很干净,甚至都没什么灰尘,好像主人经常回来住。
周以律似乎看出来了她的疑惑,笑着主动解释道:“其实之前我经常住在这边,学校那边的房子只是中午过去歇个脚。”
姜淮安懂,这位大少爷去个图书馆都能中午的时候才现身,估计着平日里也不怎么遵守按时上课那一套,想住什么地方,自然就住在什么地方。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这老城区的房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淮安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二楼客厅的一面墙上。
这一整面墙都放满了影碟,而在二楼客厅的最中间,有一块巨大的投影。
整个二楼都是打通的,所以说这是客厅,也可以说这里就是卧室,只不过卧室里,只有一张宽大的沙发,连一张床都没有。
看起来很空旷,虽然视野开阔,但却给人一种很沉闷的感觉。
“初二那年,我知道我父母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家时,那时候很愤世嫉俗,又觉得很不甘心。”周以律说,“我就干脆自己选了个家。”
他不甘心自己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个,他想要证明自己根本不在意,却不知道越是想要证明什么,就越是证明没有什么。
周存和徐汝浅都可以在外面有一个家,都不屑于他们在外人眼里共同生活的那个家,那他也要好了。
他要走出去,自己给自己一个家,这样就能证明他也不是无处可去。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他就习惯性旷课,迟到早退,老宅是不可能回去的,他就来这个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新家。
这栋房子是他考虑很久后,选择的一套。因为周围总是充满了烟火气息,一入夜,便是万家灯火,看起来格外温馨。
他晚上坐在家里,开着灯,也算是融入了这灯火万家之中,像是也借来了这一片人间烟火,假装并不孤寂寂寥。
十五岁的少年,只想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一个人也能有个家,他不在乎周存,也不在乎徐汝浅,他没有被任何人抛弃,而是他抛弃了从前的那个家。
周以律没有说得太多,但是姜淮安却全都听明白了。
周以律只是想要带姜淮安来看看自己的世界,这是他为了自己选的家,现在多了一个姜淮安,他愿意让对方侵占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但是显然,现在姜淮安的想法跟他预料的有些出入。
因为前几天高考,周以律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回这头。
这里是没有家政阿姨能进入的,他临走之前将门窗都锁好,所以没什么灰尘,但是房间密闭的时间长了一些,家里始终有一股沉闷的味道。
周以律淡声告诉姜淮安这间房子的来历后,就走到了阳台的玻璃门前,准备推开门,通通风。
也是在这时候,姜淮安忽然从后面走上前,从他背后将他抱了抱。
周以律站在玻璃门前的身影顿时就僵住了。
他那只想要拉开纯白的纱帘的手也因此僵硬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周以律微微偏头,想要看清楚在背后抱着自己的人的那张脸,他声音低低问。
姜淮安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环绕在周以律腰间的手,此刻好像变得更紧了一点。
周以律哭笑不得,“姜淮安,你这是想要勒死我?”
姜淮安听见这话,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有些大了一般,她赶紧松开手。
周以律按住了现在姜淮安放在自己腹部的那双交叉的手,他转过身,直接将姜淮安抱住,“干嘛啊?”
他语气有些无奈,显然是已经猜测到此刻的姜淮安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周以律想说,自己真的不在乎了。姜淮安的心疼,让他都快要怀疑自己今天带她来这儿到底是个正确的决定还是错误的。
“我就是想要你来家里看看而已,老宅那边可能我不能带你回去了,乌烟瘴气的地方,我自己过去都恶心,你就在这里好不好?”周以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
姜淮安终于出声,“过两天我们去莲城,你也住家里。”
这话好像听起来有些无厘头,但周以律在这一瞬间几乎立马捕捉到了姜淮安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今天带她来了自己真正的家,将自己的私人领域,彻底交给她。而对于姜淮安而言,可能在莲城大学的那间教职工公寓的房间,也才是她的家。她的家,她的私人领域,原来早就拉着他踏足过。
周以律感觉到这一刻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过快,心头像是被已经算是灼热的温泉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烫得他浑身都快要变得滚烫。
周以律的喉结有些性感地滚了滚,在他和姜淮安的背后,是宛如蓝宝石一样的大海,玻璃门因为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阳台外面的海风悄无声息地顽劣地跑了起来,将那一层白色的纱帘吹动,在周以律的身后张扬地飞舞着。
“可以亲吗?”周以律捧着姜淮安的脸,认真问。
姜淮安耳边冷不丁听见他的请求,脑子里正一片空白,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那一股带着冷杉的香气的呼吸,就已经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