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双眼立马放光,高兴道:“你明天还来?”
玉含仙尊含笑点头,“既知你在等我,我明日便来早一些。”
秦至自然是高兴的,可想到他刚才说自己白天有事情要做,只有晚上才有空,便又担忧自己这般会耽误他休息。
可他尚未说出口,玉含仙尊便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说:“年纪不大,倒是这般懂得体贴人。”
而后又揉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既答应了来见你,便会抽出只属于你的时间,绝不耽误旁的事情,也不会耽误了自己休息。”
秦至得了这般承诺,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但他三步一回头,像是要在月光的映照下把这人的模样完全记在脑海里。
月光虽亮,却也能模糊人的脸。
秦至却能在那般情境下,将谢如真的脸记得一清二楚。
他爬上床没多久便陷入了梦境中。
梦里,全是谢如真。
他梦回当初谢如真从魔修手中救出自己的画面,梦到当时对方也是这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做得很好,是个好孩子……
转瞬,画面便变了。
他们在一起晨练,谢如真教他修习仙术,教他御剑飞行,带他去泡温泉,与他一起打坐修行。
会在他打坐瞌睡时,轻轻在他脑门上敲一下,对上他不好意思的笑脸时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头。
会在他御剑不稳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身旁,抱着他安全落地。
会带他到山下的集市闲逛,解决了害人的魔修,就给他买各种好吃的……
这些画面,明明虚幻得很,却又仿佛很真实。
秦至睁开眼睛,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正在一旁穿衣服的李虎只是扫了一眼,想看他醒了没有,却在看到他无声流泪时吓了一跳,赶忙道:“你怎么了?!”
秦至下意识伸出手,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水,而后怔愣望着指上的泪水。
他坐了起来,墨发垂落在身后,散于脸颊两侧,盯着那指上的泪水许久后,又伸手抹去脸上的其余泪水。
李虎也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眼睛红得这般厉害,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太大的委屈,小心翼翼问道:“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秦至看向他,而后摇摇头。
他说道:“我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好难过。”
李虎问道:“你难过什么?”
秦至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只是昨晚做的那个梦,让他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甚至心脏此刻都在微微抽痛。
这可不对啊,谢如真带他修炼带他一起逛街,还会给他买礼物,他应该高兴的啊,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
秦至想不明白,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很想很想快点见到谢如真。
想马上见到谢如真。
所以,秦至连晨练都没参加,直接去食堂拿了几个馒头便跑去后山了。
有弟子想要借机生事,说他身为云霄宗的弟子,居然枉顾规矩,连晨练都不参加。
李虎想起秦至今早那委屈的模样,断定了是那些弟子又在偷偷欺负秦至,秦至只是怕连累他才什么都没说,看着这些人,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直接怒怼道:“这也值得你们说三道四的吗?!好啊,既然秦至这般做是违反了规矩,那不如我们去宗主那儿说说看,秦至一个人做着好几个人的活儿,连晨练都没时间,旁人吃香的喝辣的他却要啃馒头,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去完成那繁重的任务!我倒是想看看,宗主是否也会责怪秦至这般不懂规矩!”
此事本就是他们无理,谁敢闹去宗主那儿?
若让宗主和几位殿主知道他们还敢在私底下这般欺负新来的弟子,那他们岂不是都完了?
故而即便心中十分恼恨李虎这般为秦至说话,也都只能咬牙闭嘴不吭声。
李虎哼了一声,拂袖便走了。
而后山。
秦至随便啃了几个馒头,便开始认真砍树。
他今日也要早早完成任务才是,不然谢如真来了,还得看着他砍柴。
多浪费时间啊。
况且,他也不想让谢如真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带来的七八个馒头,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以前觉得砍树砍柴确实很累,如今心中有了记挂的人和记挂的事,反倒觉得即便是等待的过程,也是高兴的。
夜幕方至,玉含仙尊便来了。
秦至还在认真砍树,并不知身后有人来了,他停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水,又继续砍。
因为太着急想要尽快完成任务,抓着斧头的手太紧了,加之昨天的摩擦,手心的水泡被磨破了,血液顺着斧头流下,秦至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发现自己抓着斧头的力气越来越小了,还以为是太累了的缘故。
等斧头滑得飞出去摔在地上时,秦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斧头的把柄上糊着一层血迹。
他“嘶”了一声,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掌心是火辣辣的疼。
若是没发现还好,此刻看到自己的掌心成了这副模样,他便握不住斧头了。
可是看着还剩下一点的木柴,他顿时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就差一点点了……
这时候,斧头忽然自动飞了起来,三两下便将剩下的那些柴火给劈完了。
之后,那些被劈好的木柴就主动飞进了秦至的储物囊内。
这储物囊是专门用来收拾柴火的,每日都得上交给厨房里负责柴火的弟子,由他们进行清点便处理这些柴火。
秦至抬着自己的手,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玉含仙尊,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
头发早就乱了,毛躁还沾着细小的枯枝落叶,散落的发丝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有些还贴在他的脸上,衣服也都被汗水弄湿了,沾上了脏东西后,显得更外脏乱。
衣摆被他卷起来塞在腰带上,里面雪白的里裤也是脏兮兮的,衣襟也散乱开,因为累了一天,就连衣襟口被汗水沾湿的地方都显得很脏。
秦至喘着气,抬起的手掌心向上,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面,那点微弱的血腥味完全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汗味给掩盖了。
他是个臭男人,不像那些姑娘家,即便发汗了也是香香的。
这汗味虽然不似村子里的老汉那般臭得让人无法忍受,可相对于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的谢如真来说,实在是狼狈又失礼。
秦至尴尬得红了耳朵,下意识把自己的双手收到身后,不敢去看玉含仙尊的眼睛,“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玉含仙尊走到他跟前,在他退后的同时,伸出手抓住了他藏在身后的手,仔细看了看,才道:“之前都没有敷药?”
秦至小声道:“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