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秦至是不愿意的。
他还没这么伟大。
他敬佩那些修仙者,尤其敬佩那些没什么天赋却仍旧愿意为了苍生而努力修炼,然后付出一切的仙修。
可他并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老爹很固执,因为他的文化知识不高,他见识有限,且对宗门有着盲目的崇拜和热爱,可他根本不明白,宗门那样的地方,不是好好做事乖乖听话就能好好在里面待一辈子的。
宗门不是铁饭碗,这跟现代的考编考公是不一样的。
在那种地方混日子,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满门全灭……可这些,老爹都听不进去。
秦至烦躁地翻了个身,但是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索性站了起来。
天气逐渐转凉,他却闷得厉害,把窗户打开的时候,外面有月光泄了进来,不必点灯也能在房间内自由走动。
秦至却只是坐在床头,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书拿了出来。
这也是一本关于修仙的书。
是他在学会了这个时空的文字后,偷偷买回来的。
那会儿他对修仙还是抱着一定热情的,毕竟那会儿不太了解这个时空,但明白这里的修仙跟他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修仙不一样后,他便彻底打消了心思。
与其当个外门弟子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还不如在这田间地头平凡一生。
就算有一日被妖魔吃了,也不过是痛苦一时的事。
至少,他这辈子能与家人共进退。
将那本书又重新塞回枕头下面后,秦至深吸了几口气,用右手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加油秦至!这辈子不是白来的!老天既然让你来到这里,绝对不会只是让你当个没用的炮灰,只要不去做坏事,就不会太惨!”
否则,他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这么安慰着自己,秦至摸着脖子上的麒麟石,倒在床上把玩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另一边。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晃过,赫然间,莲花村的驱魔师前便站着一个身着雪白长袍的男子。
这男子长着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好像随便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
可他周身气质清冷绝尘,硬生生将那看似不起眼的五官衬得格外清秀,让人无法忽视。
雪白的长靴往前迈了几步后,却又忽然顿住了。
下一秒,便有几个穿着云霄宗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子御剑出现。
几人看到那身着白衣的男子后,先是一愣,随后便赶忙上前朝着对方恭敬行礼,“见过玉含仙尊。”
玉含仙尊便看向他们,面上温润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十分可亲,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身白衣太白的缘故,又莫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温声道:“何事?”
为首的弟子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甚至不敢抬头与其直视,仍旧恭敬道:“禀仙尊,宗门急召,说是火荣山那边有了异动,得知仙尊已经回到山脚,便命我等前来恭迎仙尊回宗门。”
玉含仙尊本来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再回云霄宗,可听说宗主急召与火荣山有关,便不敢再耽搁。
离去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莲花村的入口。
为首的弟子是个十分机敏的人,见对方堂堂一个仙尊出现在这里时,便知对方有事情要处理,便谨慎问道:“仙尊还有什么要事未处理吗?”
他本想说,若是方便的话,他可以代劳。
可玉含仙尊却摇摇头道:“没事。”
不过是丢了个东西,想去寻回罢了。
为首的弟子见状,也没敢再问,带着其余的弟子恭敬跟在他身后,一同返回云霄宗。
穿过云霄宗的烟雾屏障后,玉含仙尊的容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为仙尊,便是已入仙门,虽说只是半仙之躯,可寿命能逾万年。
玉含仙尊不知活了多少年,但他二十岁时便达到大乘境界,此后容貌不再变换,后来成了半仙之躯,时间便无法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反倒是他的那些师兄弟们,虽也在他之后逐渐达到了大乘境界,可却不比他有天赋,如今,就连修为仅在他之下的云霄宗宗主,也随着几千年的高龄而变得白发苍苍,皱纹横生。
虽说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与如今仍是二十岁模样的玉含仙尊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更别提,玉含仙尊原本就长得风华绝代,姿色过人。
巧的是议事殿里的众位师兄弟恰好聊起当年之事,感慨起来,不免要聊起这位小师弟。
云霄宗如今掌事的这几位,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来都接过了师父的担子,将云霄宗逐渐发扬光大。
云霄宗的宗主便是大师兄,其下有东西南北四殿,分别设了四位殿主,每位殿主其下可立十位亲传弟子,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不限。
唯有玉含仙尊例外。
他的住所是单独以一峰所设,既是因为他喜静,也是因为他地位尊崇,且又颇得师兄弟和师姐们的宠爱。
西殿殿主便是的当年的三师兄,笑眯眯的模样像个弥勒佛,揣着手回忆当年:“小师兄刚来宗门那会儿,老可爱了,脸都是软乎乎的,不爱说话,又漂亮得像个小姑娘,当时云霄宗都是男仙修多,那帮畜生还以为迎来了一个小师妹,趴在墙头盯了半年,愣是没瞧出这是个带把的!”
南殿殿主是四师姐回忆当年则是冷汗直冒,她也有几千岁了,具体多少岁自己也忘了,但看起来却比这帮老头子年轻不少,叹气道:“当年真差点把小师弟当小师妹,还拽着他一块儿洗澡来了,还好师父给了我一脚……”
北殿殿主也被玉含仙尊唤一声五师兄,但其实他与宗主同龄,比其他几位殿主都要大一些,且当年并非云霄宗的弟子,只是一介散修,因着天赋了得,却又因意外与宗门不打不相识,成为至交好友被,当年云霄宗岌岌可危,便被拽来充当门面。
这一待,便待了几千年。
他酷爱喝酒,常年酒壶不离身,因着与小师弟之间没什么啼笑皆非的往事,便只是安静听着。
但众人说了个遍,忽然安静下来后,他便又忍不住插嘴了,说道:“话说,当年小师弟貌似被称为是咱们修仙界的第一美人儿……有这回事吧?”